在身后合拢,隔绝了所有的过往。
后来,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关于苏梅和周念瑶的消息,像风中飘散的余烬。
据说,苏梅卖掉了那辆白色奥迪A4L,卖掉了干洗店,甚至卖掉了周明远曾“资助”她在老家盖起的小楼,东拼西凑,勉强凑够了周念瑶第二次骨髓移植的费用。
手术做了,但效果并不理想。
那个瘦弱的小女孩,终究没能战胜病魔和命运加诸在她身上的沉重枷锁,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安静地离开了。
她短暂的一生,始于谎言和偷窃的温床,终于冰冷的病榻和世人的唾弃。
苏梅在女儿死后,彻底疯了。
有人说她回了更偏远的老家,有人说曾在精神病院见过她,眼神空洞,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娃娃,逢人便喃喃自语:“瑶瑶乖……妈妈在……妈妈给你买新衣服……买亲子装……”亲子装。
这三个字,成了缠绕她余生的梦魇。
我搬离了这座充满伤痛记忆的城市,用卖掉房子的钱,在一个安静的海边小城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
店名很简单,叫“归零”。
新生活平静得像无风的海面。
偶尔,在整理书架时,看到亲子绘本区里那些温馨的画面,指尖会微微一顿。
那些关于背叛、谎言、亲子装和病床的尖锐记忆,会像深海的暗流,猝不及防地翻涌上来,带来一阵窒息般的钝痛。
但我已学会不再沉溺。
窗外,阳光正好,海浪温柔地拍打着沙滩。
几个孩子追逐嬉戏的笑声随风飘来,清脆悦耳。
我深吸一口带着咸味的空气,将手中那本装帧精美的亲子绘本,轻轻放回属于它的位置。
仇恨的烈焰燃尽,留下的并非灰暗的废墟,而是一片需要重新开垦的、沉默而坚实的土地。
我失去了婚姻,失去了对“爱”的信仰,甚至失去了对人性的一部分期待。
但我也亲手夺回了被践踏的尊严,斩断了吸血的毒藤,在废墟之上,为自己重建了一方小小的、只属于自己的天地。
未来还很长。
或许依旧孤独,或许仍有寒凉,但至少,每一步,都将踏在我自己选择的、干净的土地上。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