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
拖向那张空着的椅子。
镜面冰冷,像一层薄薄的水膜。
我的身体毫无阻滞地穿了进去,没有撞击,只有一种瞬间被粘稠、冰冷、带着浓重水腥气的黑暗完全包裹的窒息感。
时间、方向、光暗……所有感知在刹那间被彻底剥夺、搅碎。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
一点惨绿色的光晕,如同鬼火般在粘稠的黑暗中幽幽亮起,勉强勾勒出轮廓。
还是那四张老旧的木头椅子,围成一个沉默的圈。
惨绿的光源似乎就在头顶,却又无法触及,只能在地面投下深深浅浅、不断扭曲的怪异阴影。
我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
姿势僵硬,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捆绑。
我能感觉到粗糙木头硌着大腿的冰冷触感,能嗅到弥漫在空气里、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腐朽水腥气,还有一种……淡淡的、属于旧棉布的尘土味。
我低垂着头。
视野被垂落的长发遮挡,只能看到自己膝盖以下——穿着一条洗得发白、样式陌生的蓝白格子校服裙。
裙摆下,是同样陌生的、圆头搭扣的黑皮鞋。
这绝不是我的衣服。
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
我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水泥堵死,只能发出“嗬嗬”的、微弱如蚊蚋的抽气声。
我想抬头,脖颈却僵硬得如同锈死的铁块,连转动一丝一毫都做不到。
只能死死盯着自己膝盖上那双陌生的手——苍白,纤细,指甲修剪得很短,指甲缝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泥土?
这不是我的手!
就在这时,一种冰冷黏腻的触感,像蛇一样,缓慢地缠上了我的脚踝。
是手。
一只枯瘦、肿胀、皮肤死白的手。
指甲乌黑尖利。
它从椅子下方的浓重阴影里悄无声息地伸出来,紧紧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扣住了我的脚踝。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无数只同样枯白肿胀、指甲乌黑的手,如同从腐烂淤泥里钻出的水草,从椅子下方、从身后那片惨绿光芒无法穿透的浓稠黑暗里,密密麻麻地伸了出来!
它们冰冷、滑腻、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腥气,如同活物般蠕动着,爬满了我的小腿、膝盖,缠绕上我的腰腹、手臂……无数冰冷滑腻的指尖,带着贪婪的力道,开始撕扯我身上那件陌生的蓝白校服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