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茶杯,杯中的茶汤早已凉透,颜色深褐。
他浅浅地啜了一口,任由那冰冷的苦涩在舌尖蔓延。
放下茶杯时,他的目光转向云婳,那双沉静的凤目里,清晰地映出她写满困惑的小脸。
“值不值?”
沈砚开口。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沙哑,如同许久未用的琴弦被拨动,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云婳耳中,瞬间盖过了周遭所有的喧嚣。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话。
云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那陌生的声线如同石子投入她平静的心湖,漾开一圈涟漪。
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清澈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里面是全然的、等待答案的专注。
沈砚的目光并未从她脸上移开,反而更深地看进她眼底那片懵懂的纯净里。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积蓄某种力量。
“白素贞,”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她记得昨日,记得誓言,记得千年修行为何而始。”
他的话语清晰地切割开茶楼里的嘈杂,每一个字都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云婳的心里激起回响。
“记得昨日…记得誓言…”云婳无意识地跟着低声重复,像牙牙学语的孩子。
她的眉头紧紧蹙起,眼中那纯粹的困惑陡然加深,如同浓雾弥漫。
她努力地思索着,试图抓住这陌生话语背后的意义,却只感到一片茫然。
记得?
什么是记得?
昨日?
誓言?
这些词对她而言,如同天书上的符号,笔画清晰,却毫无意义。
她只知道每天在老槐树下醒来,世界是全新的,一切都是第一次遇见。
昨日的茶楼,昨日的说书人,昨日的沈砚……连同昨日她自身的存在,都如同朝露,在晨光中消散无踪。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细弱得像风中飘摇的柳絮,带着巨大的茫然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
“我不记得……”她看着沈砚,眼神无助而脆弱,“昨天…是什么?”
沈砚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瞬间泛白!
冰冷的粗瓷杯壁硌着他的指骨,带来清晰的痛感。
他眼底那潭深水终于被投入巨石,剧烈的波澜几乎要冲破表面的沉静。
一种深沉的、混合着痛楚与无力的情绪在他眼中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