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
6 幽冥谷祭窗外闷雷滚滚,裹挟着湿气的风从雕花窗棂缝隙里挤进来,带着一种垂死挣扎般的呜咽。
殿内没点灯,只有残烛最后一点泪光在惨白的纱罩里哆嗦。
昏黄的光晕勉强拓开一方逼仄的视觉,照亮床边那一小片光景——紫檀脚凳上,叠放着两套宫装。
一套是宫制常服,秋香色缠枝莲暗纹宫缎,素净得几乎没有存在感,洗得有些发旧了,叠得方方正正,像个沉默的祭品。
另一套,则是惊心动魄的华丽。
织金泥银的浮光压在烛火下,浓烈的石榴红宫装铺展开,如同一摊新淌出的血。
金线绣成的百鸟朝凤羽翼张扬,那些鸟雀的眼睛用了浑圆的珍珠,在暗影里凝固着空洞死寂的光。
赤金点翠的凤衔珠步摇压在最上面,沉甸甸的,坠满细碎的红宝石,像凝固的血滴,折射出令人心悸的芒刺。
这团浓烈的红,成了暗室里唯一的光源,刺得人眼睛生疼。
“苏姑娘……”一个头发花白、干瘦得像风中枯藤的老嬷嬷不知何时立在床榻旁,佝偻着背,声音却压得又稳又沉,一丝波纹也无,“该净身熏香了。
陛下…许是今夜会亲至紫宸。”
她浑浊的眼球在昏暗里缓慢转动,刀子似的刮过刘珊珊沉默的侧脸,最终定格在脚凳上那一团血红的华服上。
亲至?
这两个字如同淬了冰的钩子,狠狠扎进刘珊珊的心口,再猛地一搅!
从喉咙深处涌上一股浓烈的、带着铁锈味的血痰,堵在那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几乎要将最后一点胆汁呕出来。
她用力咬了下舌尖,尖锐的刺痛压住了那股翻涌。
净身。
剥鱼鳞,刮净黏液的那种净身吧?
她沉默地起身,动作间脱臼的肩窝牵出一线扯裂的闷痛,瞬间被冷汗浸湿的脊背黏腻冰冷。
跟着那无声催命符般的老嬷嬷,走向屏风后已备好的宽大木浴桶。
温水里铺满了厚厚一层干枯的花瓣——都是些艳丽到腐烂的颜色,靡靡的香气蒸腾而起,甜腻中透着难以言喻的陈腐死气,闷头盖脸地扑来。
刘珊珊屏住呼吸,踏进去。
水漫过皮肤,激不起半分暖意,只觉得仿佛跌进了万人葬的泥沼,黏腻滑凉的水体裹缠上来,是无数双无形枯手阴毒的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