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盖过的、如释重负的叹息。
刘珊珊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血液像是凝固了,又被心脏最后疯狂的搏动强行泵向四肢!
脱臼的肩痛已经麻木,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来自骨髓深处的颤栗。
他来了!
一点微光刺破浓稠的黑暗。
一盏孤零零的宫灯被一只骨节分明、皮肤在幽光下显出冷玉色泽的手提着,率先踏入殿门。
灯影摇曳,映出玄青色龙袍上简洁却威严内蕴的暗纹盘龙。
紧接着,那只手的主人踏入了烛光勉强能触及的范围。
是元和帝李策。
他未戴冠冕,墨黑的发丝束在脑后,一丝不乱。
深邃的凤目如同两口万年寒潭,平静无波,穿透昏暗的空间,精准地落在她的脸上,锁住了她额心那点妖异的朱砂花苞。
刘珊珊只觉得那道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凿穿了她的头颅!
她在那道目光的审视下,像一张被钉在琥珀里的虫豸标本。
裙裾下的双腿僵硬如同木桩,一步也迈不出去,行礼的言语死死卡在痉挛的喉咙里,连空气都忘了去呼吸。
元和帝没有说话。
他甚至没有像上次那样停留太久去关注她的失态。
他的脚步很稳,靴底踩在被擦拭得能倒映烛影的金砖上,无声无息,只有灯影随着步伐缓慢地摇动。
一步、两步…他像是巡视自己王座的主人,径直走过刘珊珊身边。
那盏被他提在身侧的宫灯,光线在他身上流转,玄青的龙袍纹路在微弱的光晕里隐隐浮动。
就在他贴身而过的瞬间!
刘珊珊的心脏骤然停跳!
全身的汗毛在绝望的恐惧中倒竖!
眼角的余光比思维更快!
如同高倍显微镜下的捕捉!
精准地穿透昏光与缭绕烟雾的缝隙,死死钉在了元和帝被黑发半遮的右耳后下方——那道他衣领边缘之上、靠近颅骨枕部的位置!
皮肤!
那枚昨天在混乱中惊鸿一瞥、只有针尖大小、边缘深烙的暗金色刺青!
如同一个被强行按进皮肉里的、扭曲闭合的花苞印记!
此刻,就在这盏被他亲手端着的、微微摇曳的宫灯斜斜照亮之处,显出真容!
不是平的!
真不是平的!
在灯影拉长的刹那,那微小的刺青凹痕边缘,极其极其细微地——向上凸起了一丝!
在光与影交错的瞬间,那针尖大小的暗金纹刻深处,竟似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