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澈唤不醒我,踉跄地走出病房。
平日里注重形象的他此刻头发杂乱,眼神黯淡。
他在医院走廊里,见到白大褂就问。
为什么我的轻轻还不醒,你们是不是没有认真治,信不信我拆了你们这破医院。
医师也有些为难:周总,不是我们不想治,沈寒轻小姐患得是罕见病,国内在这块颇有研究的,也只有沈枝意医师了,可她前几年早就隐退了。
您要是有条件,大可请她出山看看。
周以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逼死了自己的爱人,也断绝了自己女儿唯一的生路。
他自知理亏,在医院大喊大叫。
难道就没人能治好我家轻轻吗?
我有钱,很多钱,只要能治好轻轻,多少钱我都出。
可是却没有人搭理他。
命运又何尝不是和我开玩笑,对罕见病颇有研究的医师却没办法也没机会治好自己的女儿。
周以澈将书桌搬到了病房里,不吃不喝,没日没夜翻阅着我妈留下来的研究笔记,对着那纸他拼好的诊断报告发呆。
可我妈的毕生心血又怎么是他片刻间就能理解的。
夏婉盈试探推开门,见到满桌笔记,她面露喜悦,随手抓起几张。
以澈,姐姐这是愿意回来为我治病了吗?
可是怎么只把这些笔记翻出来了。
她边说,又捂住胸口,双眉微蹙,一副痛苦的模样。
只有姐姐肯为我续命,哪怕只有几天半个月,能多陪以澈哥哥些时日,盈盈也满足了。
周以澈侧目淡漠扫了她一眼,从她手里生抠出那几张笔记,轻轻放归回原位后问。
国内优秀心外科医师不少,难道你这病只有沈枝意能治吗?
夏婉盈有些错愕,她从来没想过周以澈会这么问她,她想要的,周以澈都会想法子满足她。
今天怎么变了样了?
她眼珠一转,眼角一红,抹着泪哭诉。
是啊,以澈哥哥你也知道,我患得是罕见病,当初还是沈枝意姐姐替我诊断的。
可她知道我们的故事后,说什么也不肯再为我治病了。
早知如此,盈盈就不该出现,不该显露自己的爱意,倒是惹了姐姐不快。
盈盈福薄,不像姐姐健健康康的,还能做哥哥的妻子,我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她边哭边用余光偷偷打量周以澈。
周以澈却是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罕见病才有几例,更何况得了病的人会舍得将唯一能治好自己的医生逼上绝路还废了她的双手吗?
周以澈不是笨蛋,这其中的道理他怎么会想不明白,只是他从前从未去想过罢了。
盈盈,以后别耍小孩子脾性了。
夏婉盈也不是傻子,她察觉到了周以澈的怀疑,强装镇定,故意捏着桌子稳住身形:以澈哥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盈盈会拿性命开玩笑吗?
从前她只要一装柔弱,我爸便会什么都向着她。
可这次周以澈却没有回她的话,只是替她捋了捋发丝。
好了盈盈,我要继续研究了,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