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旁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周以澈明明知道夏婉盈是在装病,却也只觉得她是闹小孩子脾气,那这么多年我和我妈平白无故遭受得委屈和苦楚又算什么呢?
纵然他此刻一副铁了心要为我研究明白病理的模样,可我却还是不愿醒来。
如果上天执意玩弄我的命运,那我情愿此生与他们不复相见,哪怕代价是再也不能醒来。
周以澈自觉有愧,重金买下媒体只为为我寻求治病药方。
一时间,国内无人不知周氏集团周总的爱女得了罕见病。
可钱从来都不是万能的。
无论刮风下雨,周以澈每天都会跪在我妈墓前,一遍又一遍忏悔,只求我妈不要把我也一并带走。
枝意,我知道你恨我,这辈子是我亏欠了你,可轻轻她是无辜的。
算我求你,不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好吗?
周以澈的举动成了医院值班小护士的饭后谈资。
我自然也听了个一二。
可我却觉得好笑。
明明抛弃妻女的是他,现在反倒诚心的也成了他。
忽然,我感觉呼吸停滞,像溺于深不见底的海,我想挣扎,躯体却仿佛与我隔离,怎么也无法抬起。
我这是要死了吗?
心脏的起伏声越来越弱,意识弥留间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辱骂:小贱蹄子,你和沈枝意滚远点就好了,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在以澈眼里,你也别怪我心狠,要怪,就去地底下怪你妈没用吧。
是夏婉盈拔了我的呼吸机。
我的眼角滑落一滴泪。
没想到在人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依旧充满恶意。
周以澈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当初他嫌护士动作闹腾,吵着让医院的人不要打扰我休息,又给我安排了独立病房,这下,医院里都没人敢随便来查看我的状态。
没有人发现我的呼吸机被拔了,我走得时候很安静。
周以澈双手微微颤抖,悲愤交加,眼底是化不尽的寒意。
夏婉盈也没打算隐瞒,她身着一袭素洁白纱,自以为善解人意:以澈哥哥,那不过是个不够健康的贱骨头罢了,我知道哥哥这些天不过是顾及面子和人情才留着她的。
周以澈红了双眼,抬手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谁允许你碰她的?
你怎么敢。
夏婉盈也不甘示弱。
你不是说沈枝意生的孩子根本不配上周家的户吗?
见周以澈不说话,夏婉盈提起裙边奔向他。
以澈哥哥,这样以后我们就能白头偕老了,至于小孩,盈盈愿意为你生千百个。
话音刚落,夏婉盈却被周以澈用力狠狠推开。
夏婉盈,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善妒!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娶你这样的女人。
夏婉盈被周以澈阴狠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哭得梨花带雨。
是盈盈太急了吗?
盈盈只是想早些成为你的妻,以澈哥哥要打要罚,我都认了。
从前她这般哭着揽错,周以澈心也跟着软了,又怎么狠心责罚她,到头来,背锅的还是我们母女二人。
可现在,他却不吃这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