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阳下的薄雾,无声无息地消散、净化。
一种历经劫难后的、真正平静与解脱的气息,弥漫开来。
无数点比之前更加明亮、更加纯净的白色魂光,从每一具骸骨中冉冉升起,不再受到任何束缚,如同回归星海的萤火,轻盈、自由地升腾,融入铅灰色的天幕,最终消失不见。
隐约间,仿佛有无数声悠长的、释然的叹息在风雨中飘散。
其中,一点格外明亮、带着水袖翻飞灵韵的白光(柳含烟),一点刚猛炽烈如烈焰的白光(赵铁臂),一点微小却充满灵动之气的白光(小豆子)……它们升腾得最高,仿佛在最后告别,又像是在无声地道谢。
最终,所有光点都归于寂静。
诅咒……破了!
“噗通!”
支撑身体的力量瞬间被抽空。
我如同被剪断了提线的木偶,重重地瘫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手中的阵图早已在能量爆发时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只剩下那本深褐色的罹难者名册,依旧紧紧攥在右手,封面母亲的血指印位置,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余温。
巨大的疲惫和灵魂被掏空般的虚脱感如同海啸般袭来。
肩头的伤口失去了阴寒之气的侵蚀,但失血过多带来的冰冷和虚弱更加致命。
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飘摇欲熄。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吗?
母亲……您在哪里?
您……还活着吗?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执念,支撑着我即将涣散的意识。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转动头颅,布满血丝的眼睛,涣散地望向书房门口那一片狼藉的拖痕方向……迷离的视线中,破碎的窗棂外,风雨似乎小了一些。
铅灰色的天幕边缘,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的曙光。
就在那微弱的天光映照下,书房门口那片泥泞的、带着拖痕的地面上……似乎……有一个极其模糊、半透明的、穿着暗红色旧棉袄的……女性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的身影淡得如同晨曦中的薄雾,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看不清面容,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如海的悲伤和……如释重负的平静气息,弥漫开来。
她静静地“望”着瘫倒在地、奄奄一息的我。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只有一滴晶莹的、仿佛凝聚了二十年所有痛苦与思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