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从那模糊的面容上悄然滑落。
那泪滴并非实体,在脱离她身影的瞬间,便化作点点微不可查的、闪烁着柔和白光的星芒,无声地消散在潮湿的空气中。
那光芒……带着母亲的气息……温暖……却又充满了诀别的意味。
“娘……是您吗……”意识在彻底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发出无声的呼唤。
那门口的身影,似乎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嘴角仿佛……艰难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混杂着无尽悲伤与最终释然的……弧度。
然后,那淡薄的身影,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连同那弥漫的悲伤与平静,一同融入了门外渐亮的天光之中。
书房内,重归死寂。
只剩下我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呼吸声,以及窗外渐渐沥沥、仿佛冲刷着一切罪孽与悲伤的……雨声。
雨,终于要停了。
天……快亮了。
尾声三天后。
雨过天晴,难得的秋阳带着一丝暖意,照耀着这座刚刚从连绵阴雨和莫名恐慌中缓过神来的小县城。
城南荒村,那座巨大的、坍塌的古戏台深坑,已被官府派来的人草草掩埋。
没人知道下面埋着什么,只当是年久失修的一场意外塌方。
几个胆大的村民在远处指指点点,议论着前几天夜里看到的、城南方向冲天而起的诡异光柱,最终也只归结为雷暴天气产生的幻象。
县城小巷深处,那座小小的院落依旧安静。
书房的门敞开着,阳光洒入,驱散了连日的阴霾和残留的霉味。
我靠坐在墙角的藤椅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肩头的伤口被干净的布条层层包扎,依旧隐隐作痛,脸色苍白如纸。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郎中刚给我换完药,收拾着药箱,摇头叹道:“外伤倒是无大碍了,静养即可。
只是这元气亏损得厉害,心神更是……唉,小哥,听老朽一句,心事太重,郁结于心,最是伤身啊。”
我虚弱地点点头,目光却落在书桌上。
那本深褐色的罹难者名册,端端正正地摆放在那里。
封面母亲那暗红色的血指印,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又格外……沉重。
旁边,放着笔墨和厚厚一沓新的宣纸。
“多谢大夫,我记下了。”
我沙哑地回道,送走了老郎中。
书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