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其微的勇气,就像阳光下的薄雾,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
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我,比悔恨更甚。
我害怕看到那双清澈眼眸里温柔的光芒彻底熄灭,变成彻底的冰冷和憎恶;我害怕听到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变得尖锐刻薄,字字诛心;我害怕这个承载了我所有温暖、幸福和归属感的“家”,在我眼前分崩离析,片瓦不留;我害怕面对父母痛心疾首的目光,朋友鄙夷的疏远,以及整个社交圈将我彻底唾弃的后果。
我根本无法承受失去他的后果。
那后果,比此刻这炼狱般的煎熬,更恐怖一万倍。
坦白,意味着终结,意味着万劫不复。
沉默,虽然痛苦,虽然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但似乎……还能维持着这摇摇欲坠的“幸福”假象。
哪怕这假象下面,早已是万丈深渊,随时可能彻底崩塌。
自我折磨的救赎之路,没有通向光明和解脱,只让我在愧疚和恐惧的泥沼中越陷越深,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更深的窒息感。
每一个强撑的笑容背后,都是无声的泣血哀鸣,每一次刻意的讨好,都在心上刻下更深的裂痕。
我像一个溺水的人,徒劳地抱着一块名为“谎言”的浮木,眼睁睁看着名为“真相”的海啸,在远处积蓄着毁灭一切的力量,正汹涌而来。
第六章:静默裂痕日子在表面的平静和内心的惊涛骇浪中,像掺了沙子的齿轮,艰涩地向前滚动。
顾言豪似乎接受了我的解释——“工作太累”、“压力太大”、“有点小感冒”。
他依旧体贴。
早起温好的牛奶和便签从未缺席;雨天,他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总会准时出现在画廊楼下;深夜加班回来,看到我在沙发上蜷缩着睡着,他会轻手轻脚地抱起我放回卧室,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只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的笑容依旧温和,像精心调试过的程序,弧度精准,却少了那份从眼底自然流淌出的暖意。
那层温和,更像是一层薄而坚韧的膜,隔开了我们之间曾经亲密无间的距离。
他的关心依旧细致入微,嘘寒问暖,记得我所有的忌口,却少了那份亲昵的、带着占有欲的触碰。
以前,他会习惯性地在走路时揽住我的腰,吃饭时自然地擦掉我嘴角的饭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