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映着光斑、清澈如洗的黑色眼瞳中,好奇与新生的欢喜如同星子般悄然点亮。
溪流在身旁不远处叮咚流淌。
落花如雨。
风中满是草木萌发和人间微尘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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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线又来啦(つ≧▽≦)つ
这是在哪里?
冰冷……粘稠的液体不断滴落。
滴在脸颊上,温热的,又带着一丝凉透的铁锈腥气。
视野是摇晃颠倒的破碎色块。
只有那一片被血污染成暗红、又被新溅上的赤色反复涂抹的——白?
应该是白的吧?
像被揉皱又被强行撑开的残破宣纸,兜着风,上面开满了……污浊的花?
耳边是撕裂一切的轰鸣。
是尖啸。
是某种硬物穿透了什么发出的沉闷噗嗤声。
近在咫尺,刺得颅骨里面未发育完全的东西嗡嗡震颤。
然后才是声音……
或者说,是构成声音的噪音本身,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砸进弱小的耳膜:
轰——!!(雷霆在极近处炸开?山在崩塌?)
嗤啦——!(布帛?不,更坚韧、更鲜活的东西被撕开的声音)
呜……呜……压抑到了极致、从喉咙深处挤出又被狠狠咬碎的破碎音节。
不是哭泣。
比哭泣更锋利。
这破碎的声音,震动着头顶那片温热的、柔软的承托物。
微微的发颤。
那声音……似乎在喊着什么?
“……走!!”
“……活下去……!”
断断续续,被风撕碎,又被血腥味堵住。
腥味太浓了。
鼻腔里、喉咙里,每一个能呼吸的缝隙,都被塞满了这种甜腻又冰冷的铁锈味道,透不过气。
想挣扎,想逃离,想发出点声音驱走这窒息感,可身体软得像一滩……
一滩勉强被兜住的泥。
唯一能做的,是本能地蜷缩,努力将整个身子往那片破碎的白布。
——不,是那个怀抱深处——挤。
那里有一点点……残存的暖意。
暖意被冰冷的东西不断冲击着,随时会破碎。
更多的震荡传来。
巨大的冲击让小小的身体猛然向上弹起,又被那染血的双臂死死箍住,狠狠拉回那片温热的、湿漉漉的“地面”。
有什么滚烫粘稠的东西大滴大滴落下,砸在额头,流进眼角。
视野里瞬间只剩下一片刺目的、滚烫的红。
是血?泪?分不清。
呜……呜……
那破碎的呜咽又在头顶响起了,更加压抑,带着某种孤兽濒死前反噬般的厉气。
箍着身体的手臂猛地绷紧,青筋在残破的布料下狰狞起伏。
整个怀抱变成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和唯一的保护罩的结合体。
颠簸剧烈起来。
风声变得更加凄厉绝望。
意识在尖锐的刺痛和窒息的血腥味中沉沉浮浮。
一个冰冷彻骨的念头,如同前世镇魂钉般钉入混沌的意识核心:
冷……好冷……哪里都冷……
只有这片血淋淋的胸膛底下……还有一点点烫……
烫得我……
想哭……
却只能发出……
不成调的悲鸣……
也是他婴儿记忆中,最初刻下的烙印:
血的腥冷,怀里的破碎余温,和一个女人喉咙里压抑到极致的绝唱。
桃花如雨,簌簌落在孩子们稚嫩的发顶肩头。
草甸中央,夙晏旻被几个小娃围着,小手被塞满了“宝物”:清凉沉坠的鹅卵石、边缘卷曲的残破桃叶、蔫蔫小小的紫色野花。
他摊着掌心,小小的眉头无意识地拧着,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些带着泥土青草气息的东西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奶声奶气的女娃,努力挤进来,把自己宝贝得紧的小野花硬往他另一只空闲的手心里塞,声音甜得能浸出蜜糖:“给…花花…闻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