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江南四年，毒功未见长进啊。”
她冷言道，到底还是止了脚步，静静立于原地。
布衣脸色苍白如纸，听闻此言，剧烈地咳了几声，嘴里尝到津津血味。
“我不学无术，还是当年吴下阿蒙，让蓝姑娘见笑了。”
蓝姑娘，好陌生的词，他已有八九年未曾讲过了，拗口得像和尚口中的梵文，却被他如此轻飘飘地念出。
蓝姑娘闻言，微微一怔，轻别过脸，隐没于火光阴影中。
她默然不语，直到布衣缓过气来，继续前行时，依旧一言不发，足下步伐已放缓了不少。
“此洞竟有如此密道，我和彩衣当时竟未能探查分毫。”靠着朱翎搀扶，布衣步履稍稳。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踌躇了一番问道：“敢问蓝姑娘，此地通往何处。”
蓝姑娘稍稍一顿，淡然吐出寥寥四字：“女娲圣殿。”
布衣与朱翎相觑，蓝姑娘却未理会，兀自续言。
“圣殿地下溶洞错综复杂，此路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百余年来，唯有圣女一人得窥其全貌，其余皆未能探得其中奥秘。”
布衣张了张嘴，却最终将话咽了下去。
他转头看向扶着自己的朱翎，她始终沉默，眉宇间笼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清楚她心中的疑问，也明白她此刻的忍耐。这一切，他定会给她一一交代，但不是现在。
现在，无论是背上灼痛，还是内心煎熬，于他而言，都不过是对四年前欠下旧债的一点微薄偿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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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道渐宽，耳畔风声呼啸，越发嘹亮，仿佛无形中推着几人前进。
转过某个不起眼的拐角，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恢弘的洞厅陡然映入眼帘。
洞壁嶙峋，错落有致，十余条深邃的通道自四壁延展而出，宛如蛛网般通向外界隐秘处。
正前方矗立着一道高约五丈的峭壁，数名苗族守卫伫立其上，手持长矛，神色戒备，从高处俯视来者，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九尾赤蝎毒。”
一名守卫冷声喝道，手中长矛微微一振，其余人立刻举矛指向下方，整齐划一，寒光凛冽。
若有异动，便将几人钉成刺猬。
“双头青蛇蛊。”蓝姑娘抬头回应道。
壁上诸人这才缓去杀气，迅速放下长矛，转身招呼同伴，手忙脚乱地准备绳梯放下。
先前喊话的守卫依旧谨慎，探身向下，高声问道：“蓝姊，他们二人是谁？我得去上报圣女大人。”
“一位老朋友，一位新朋友。”蓝姑娘语气淡漠，不带丝毫波澜。
“秦兄弟！”布衣本想招手呼应，却觉疼痛，只得作罢。
“别装不认识，你就告诉师父她老人家，她的乖徒弟回来了。”
“是周兄弟！”那人惊喜交加，连忙回头朝同伴喊道，“快看！是周兄弟回来帮我们了！”
“看来你们处境堪忧啊。”布衣低声对蓝姑娘道。
蓝姑娘毫不理会，只是径直攀上绳梯。
“周兄弟，你旁边那位小娘子又是谁？怎生搂搂抱抱的，那么亲密。”崖山一人问道。
“是……算是我搬来的救兵。”布衣扶腰笑道，“你们先别八婆，再不快些带我上去，我就要痛死在下面了。”
崖上一片嘘声，接着抛下了一个可容两人的竹篮。布衣艰难爬入，与朱翎并肩坐下。
竹篮质硬，硌得身上生疼，可在这一刻，他却终于心安——四年辗转，漂泊无依，如今他终于回到了家。
“翎姑娘，马上就可以见到家师了。”虽然疲惫不堪，布衣努力露出一抹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