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翎微舒了口气，指尖却依旧紧攥银针，飞燕真气暗涌，蓄势待发。
来人步至洞口，火光骤然亮起，刺得朱翎双眼一眯。
念头电转，她决意先发制人，九枚银针从指间激射而出，破空直袭对方周身要穴，风声呼啸，针影如雨。
霎那间，火把坠地，光影蹿动，数枚银针尽数被长鞭击落。
针未及地，长鞭便反身横扫，如毒蛇翻腾般朝朱翎袭来。
朱翎急足尖一点，身形急退，险险躲过鞭锋。
却未曾料及鞭法灵活，忽地在半空折转，疾如闪电，角度刁钻，直取朱翎右肩伤处，逼得她避无可避。
一声清脆鞭响，预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未至。
朱翎抬眼一看，只见布衣不知何时挡在她身前，半跪于地，背上的鞭痕蜿蜒触目，在摇曳的火光中分外刺眼。
朱翎内心生愤，拂袖正欲出手反击，却被布衣颤抖的手牢牢拽住。
“且慢……翎姑娘，她不是敌人。”布衣身形微颤，低头轻声道。
“布衣，你怎知她不是敌人？方才你不是已经睡了吗？”
朱翎面露惊疑，虽强压怒意收手，目光仍戒备地盯向来人，指间银针暗自蓄力。
能挡住她朱翎冷箭之人，绝非易与之辈，此刻并未乘胜追击，默然立于两步之外，半张脸隐没于火光阴影中。
“非也……我那是在内运毒功疗伤。伤了后脑，只能躺着罢了。”布衣微微喘息，略显无奈。
“只是没想到，能在此处与老朋友重逢。”他声音发哑，“许久未见，鞭法真是精湛了不少。”
“老朋友？”朱翎内心默念，狐疑地望向那人，握紧的银针却仍未松开。
清风拂动洞中火光，跃动的光影仿佛在无声诉道众人心底各自的隐秘。
布衣缓缓坐下，背对着二人，解下长衫，露出鞭痕。
他取出随身药粉，默不作声地为伤处上药。
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苦涩气息，三人一时沉默，谁也未曾开口，每个人都有缄默的理由。
直至火光式微，布衣整理妥当，踌躇转过身来，面色平静却难掩眉间的忧色。
他目光落在那黑暗中的身影，语气平静，似是在询问外头的天气：“圣女近况如何？”
那人并未着急回答，行至熄灭的火堆，将其重新点亮。
火光照着俏丽的脸庞，她的目光微垂，掠过复杂的情绪，却瞬即敛去，沉淀为一片清冷。
“圣女安好，不必担心。”
朱翎察觉二人微妙的氛围，忍不住开口：“既是故人，姑娘可否等周公子稍作调养，带我们脱离此地？”
那女子侧身望向朱翎，目光深邃，幽如古井：“自然可以。此鞭虽重，但凭他功力，要不了多少时辰就会恢复。”
她顿了顿，抬手将鞭子缠回腰间，语调淡然，然则字字如针。
“只是希望能藉此提醒某人，有些债，不是想躲便能躲的。”
布衣听罢，苦笑道：“若某人真能躲得干净，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穴道逼仄，岔路如蛛网横生，地上覆满湿滑的苔藓，极是难行。
领路女子执一支火把，火光微亮，勉强驱散身前的阴影。
她脚步匆匆，仿佛毫不在意身后布衣正拖着伤体艰难跟随
“你……你走慢点，等等布衣。”朱翎见布衣难忍腰背疼痛，扶壁喘息，鬓间冷汗涔涔，忍不住向她喊道。
听闻“布衣”二字，那女子脚下一顿，缓缓回身。目光淡漠地掠过朱翎，最终落在布衣佝偻的身形。
洞内昏暗，她面上的微微起伏隐于光影交织中，无人看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