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斗篷上,溅起冰冷的水花。
詹事府的其他属官早已闻讯在殿外廊下等候,人人面如土色。
看到太子疾步而出,立刻有人撑起巨大的油纸伞试图跟上。
“伞不必了!”
李昭厉声喝道,脚步丝毫不停,径直冲向早已备好的青呢小轿,“速行!
去大营!”
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异常清晰而急迫。
轿夫不敢怠慢,抬起轿子便冲入雨中。
东宫的侍卫们紧随左右,马蹄踏在积水的宫道上,溅起高高的水花。
一行人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刺破重重雨幕,朝着皇城外、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流民大营方向疾驰而去。
冰冷的雨水顺着轿帘的缝隙钻进来,打湿了李昭的衣襟。
他靠在轿壁上,紧闭着双眼,脸色在轿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
急促的鼓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与轿外哗哗的雨声、马蹄踏水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一曲末世的悲鸣。
掌心那早已结痂的伤口,在湿冷的空气中,又开始隐隐作痛。
---青呢小轿在泥泞中艰难穿行,最终在距离流民大营尚有数百步之遥的一处地势略高的小坡上停下。
这里已能闻到风中飘来的、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那是劣质药材燃烧的呛人烟味、排泄物的恶臭、潮湿发霉的织物气息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死物腐烂般的甜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绝望的、属于死亡边缘的味道。
李昭掀开轿帘,扑面而来的气味让他胃部一阵翻搅。
他强忍着,一步跨出轿子,冰冷浑浊的雨水立刻兜头浇下。
随从慌忙撑起油纸伞,被他一把推开。
“伞挡视线!”
他声音沙哑,目光死死钉在前方。
眼前所见,足以让任何人心胆俱裂。
昔日的流民大营,此刻已化为一片人间地狱。
简陋的窝棚在暴雨中坍塌了大半,如同被巨兽踩烂的蚁穴。
泥泞的地面上,污水横流,随处可见倒伏的人形。
有的蜷缩在泥水里痛苦呻吟,身体剧烈地抽搐;有的则一动不动,任由雨水冲刷着他们青黑浮肿的脸庞。
几个穿着破烂号衣、用湿布勉强蒙住口鼻的营区小吏,正费力地将一具明显已经僵硬的尸体拖向远处一个冒着浓烟、噼啪作响的巨大柴堆。
柴堆旁,已经横七竖八地堆叠着十几具盖着破草席的尸体。
更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