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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发表时间: 2025-06-07

角楼高处,夜风穿堂而过,带着远方萧王府隐约的丝竹余韵和护城河湿润的水汽。灯火在巨大的紫檀书案上投下摇曳的光晕,将伏案少年的影子拉扯得细长而扭曲。

陈墨终于停下了笔。

那支饱蘸浓烈朱砂的狼毫,笔尖悬停在摊开的、厚达数寸的扬州盐课总账最后一页的上方。一滴粘稠的朱砂,如同凝固的鲜血,在笔尖汇聚、颤动,最终承受不住重量,“啪嗒”一声,坠落在泛黄脆弱的纸页上,迅速洇开一团刺目惊心、不断扩大的猩红!

那红色,像一张无声狞笑的嘴,吞噬了账页上密密麻麻的墨字。

少年枯瘦的身体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骤然松懈下来,发出一阵剧烈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他猛地抬起头,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因长时间专注和压抑的激动而泛起病态的潮红,额角青筋暴跳,冷汗浸湿了鬓角散乱的发丝。

那双总是低垂着、带着阴郁怯懦的眼眸,此刻却亮得惊人!瞳孔深处燃烧着两簇幽绿的、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鬼火!那火焰跳跃着,映着书案上那半幅染血的暗金矿图,映着账册上无数被朱砂圈点、如同累累血债的条目,更映着刻骨的仇恨!

“司主……”陈墨的声音嘶哑破裂,如同砂纸摩擦过生锈的铁皮,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耗尽生命的疲惫和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扭曲的亢奋。

他染满朱砂墨渍、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的手,带着一种近乎痉挛的颤抖,猛地抬起!食指如同淬毒的匕首,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戳向那团刚刚裂开的、刺目的朱砂血渍中心!

那里,一个名字被猩红的墨迹死死圈住、锁死——

**水——月——庵——**

“窟窿……”陈墨的喘息更重,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中鬼火疯狂跳跃,“……在这!”

水月庵!

我捻起案头那半幅染血的暗金矿图。冰冷粗糙的丝帛触感,混合着干涸血渍的铁锈腥气。目光扫过图上被朱砂圈出的“扬州”,又落回账册上那刺目的“水月庵”。

“萧王妃母族捐建的香火地?”我的声音响起,在死寂的角楼里带着一丝奇异的回响,如同冰凌碰撞,“还是……藏账的窟?”

陈墨眼中的鬼火骤然爆亮!他猛地抓起案头另一份薄薄的、字迹娟秀却透着阴狠的密报(来自柳莺?),声音因激动而更加嘶哑破碎:

“账册……每月初八子时……由静慈师太亲押……自扬州盐运司秘库出……”他急促地喘息着,指着密报上的几行小字,“走水路……换马车……绕城三匝……最终……入庵后殿……”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吐出最后三个字,如同地狱的判词:

“……地藏阁!”

地藏阁!供奉地藏菩萨,发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殿堂!竟成了藏污纳垢、吞噬国帑的魔窟!

“阁内机关……”陈墨猛地抬头,那双燃烧着鬼火的眼睛死死盯住我,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狂热和刻骨的恨意,仿佛要将毕生所知尽数倾泻,“按《金刚经》三十二品轮转序布列!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金刚经》轮转序!三十二品!一步错,万劫不复!

巨大的信息如同冰水,兜头浇下。鸩毒在肺腑间翻腾,带来一阵尖锐的灼痛和甜腥的铁锈味。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吞咽滚烫的刀子。

“知道了。”我缓缓起身。动作牵扯着颈侧未愈的伤口和脏腑的剧痛,带来一阵眩晕。素灰的布衣下,身体因剧痛和一种冰冷的亢奋而微微颤抖。

目光扫过案头那半幅染血的矿图,那刺目的“水月庵”,那洇开的朱砂血渍,还有陈墨眼中那两簇燃烧的鬼火。

夜风更烈,吹得角楼窗棂呜呜作响,如同鬼泣。

……

水月庵。

古刹深藏于京城西南角一片幽深的竹林之中。夜色浓稠如墨,将竹林染成一片起伏的、墨绿色的波涛。晚风吹过,竹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鬼魅在窃窃私语。

庵墙高耸,青灰色的砖石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檀香气味,本该是清心宁神的佛门气息,此刻却混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令人心悸的铁锈腥气,如同陈旧的血迹被香火反复熏烤后散发的怪味。

避开几队提着灯笼、脚步轻捷却眼神警惕的巡夜比丘尼(她们腰间鼓囊,显然并非只藏了佛珠),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潜行至后殿。

后殿独立于其他殿宇,更显幽深僻静。殿前庭院空旷,青石板地面被月光洗得一片惨白。地藏阁厚重的黑檀木门紧闭,门扉上两只巨大的青铜门环,赫然铸成九头狮噬鬼的狰狞相!狮目怒睁,獠牙外露,九颗头颅扭曲纠缠,死死咬住下方挣扎哀嚎的恶鬼,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凶戾之气!

“左三,震七,坤位不动……”

陈墨嘶哑如破锣的提示,如同魔咒,在死寂的脑海中清晰回响。

屏住呼吸,冰冷的指尖拂过那九头狮噬鬼的狰狞门环。触手冰凉刺骨,带着岁月的粗粝感。指尖依循着脑中那玄奥的《金刚经》轮转序,带着一种不容分毫差错的精准,在冰冷粗糙的铜环上,极其轻微却异常稳定地拨动。

左拨三下,力透指尖。

再震七下,暗合卦象。

最后按住坤位,纹丝不动。

动作一气呵成,如同演练了千百遍。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机括咬合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骤然在死寂的庭院中响起!

那两扇沉重无比、看似浑然一体的黑檀木门,竟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一股更加浓烈、混合着陈腐经卷、冰冷金属和……浓重血腥气的阴风,猛地从门缝中汹涌而出!

门内,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没有犹豫,侧身滑入。

“吱呀——”

身后的门扉在机括作用下,无声地缓缓合拢,彻底隔绝了外界微弱的月光和竹林的沙沙声。世界瞬间沉入绝对的黑暗和死寂!只有自己压抑到极致的心跳和血液奔流的轰鸣在耳膜里鼓噪。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浓烈的檀香混合着铁锈腥气,令人窒息欲呕。

许久,眼睛才勉强适应这极致的黑暗。

借着门缝彻底消失前最后一丝微光,隐约看到阁内空旷无比。正中央,一尊巨大的地藏菩萨鎏金坐像在黑暗中勾勒出模糊的轮廓。菩萨低眉垂目,宝相庄严,一手持锡杖,一手托宝珠,悲悯地俯视着下方。

而菩萨所坐的巨大莲花宝座之下,并非祥云瑞霭,而是……整整十八层泥泞地狱的恐怖浮雕!刀山、火海、油锅、拔舌、剜心……无数恶鬼在其中挣扎哀嚎,形态扭曲狰狞,栩栩如生!那浓重的血腥气和怨念,仿佛透过冰冷的石雕,扑面而来!

“账在……莲座下……第三片金莲瓣……逆时针……旋三周……”

陈墨那带着刻骨恨意的嘶哑声音,如同附骨之蛆,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莲座下第三片金莲瓣!

目光死死锁定那巨大的鎏金莲座。在菩萨悲悯的俯视和脚下恶鬼的哀嚎中,寻找那一片承载着滔天罪证的“金莲”。

屏息凝神,将气息收敛到极致。足尖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轻轻一点,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无声地掠向那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巨大莲座。

近了。

菩萨悲悯的目光仿佛穿透黑暗,落在身上。脚下泥泞地狱的恶鬼浮雕,在黑暗中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

终于,靠近莲座。冰凉的金属气息混合着血腥檀香,无孔不入。指尖伸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在黑暗中摸索着那一片片冰冷、厚重、边缘锋利的鎏金莲瓣。

一片……两片……

第三篇!

指尖触到那一片边缘微微卷起、与其他莲瓣略有不同的冰冷金属!

找到了!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鸩毒的灼痛似乎都被这巨大的刺激暂时压下!指尖用力,扣住那片金莲瓣的边缘,准备按照陈墨的指示,逆时针旋转三周!

就在这指尖发力、心神紧绷到极致的瞬间——

“阿弥陀佛。”

一声苍老、平和、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冰冷铁腥的佛号,如同贴着后颈刮过的寒风,骤然自身后响起!

“唰——!”

烛火骤亮!

刺目的光线瞬间撕裂了地藏阁内浓稠的黑暗!将一切暴露在惨白的光晕之下!

我猛地回头!

瞳孔骤然收缩!

地藏阁沉重的黑檀木门不知何时已无声洞开!

门口,静慈师太手持一盏幽幽燃烧的青灯,静静地立在那里。昏黄的灯火跳跃着,映亮了她那张布满深刻皱纹、如同枯树皮般的脸。她身上那件宽大的、洗得发白的土黄色袈裟,此刻半敞着,露出了内里紧裹身躯的——玄色夜行劲装!劲装之下,肌肉线条隐约可见,绝非寻常老尼!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她手中那柄垂落的细窄软剑!剑身不过两指宽,薄如蝉翼,通体幽暗无光,唯有剑尖一点,在烛火下吞吐着极其细微、却足以刺穿灵魂的寒芒!如同毒蛇吐出的信子!

青灯昏黄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那双本该是慈悲为怀的浑浊老眼,此刻却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没有悲悯,没有惊诧,只有一片纯粹到极致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杀机!

她站在那里,袈裟半敞,露出杀手的劲装;手持青灯,迎着致命的软剑;口宣佛号,眼含杀机!

这强烈的反差,比任何狰狞的面目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施主,”静慈师太的声音苍老而平缓,如同在诵读经文,每一个字却都淬着冰冷的铁腥,清晰地砸在死寂的地藏阁内,回荡在菩萨悲悯的目光与恶鬼狰狞的哀嚎之间:

“地狱无门……”

她握着软剑的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

“嗡——!”

那柄细窄的软剑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瞬间绷得笔直!剑尖寒芒暴涨,如同毒蛇昂首,直指我的咽喉!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空间!

“……你偏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