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金悦珠猝不及防,痛呼一声,身体被他狂暴的力量带得踉跄前扑!
萧珩根本不容她反抗!攥着她手腕的手臂猛地发力,将她整个人狠狠掼向身后那棵粗壮的树干!另一只手紧随其后,“砰”地一声巨响,狠狠拍在她耳侧的树干上!枯叶、碎裂的树皮簌簌而下!
两人身体几乎紧贴!金悦珠的后背重重撞在粗糙坚硬的树干上,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萧珩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浓荫和自身投下的阴影里,灼热的、带着狂暴怒意的气息如同实质般喷吐在她脸上!
“是冲着你活着!”
他低吼出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从燃烧的肺腑中挤出来,带着滚烫的血腥气和刻骨的寒意!那双近在咫尺的、总是清澈温顺的鹿眼,此刻赤红如烧红的烙铁,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火、深沉的恐惧,还有一种金悦珠从未见过的、近乎绝望的焦灼!
他死死盯着她,眼底的血丝如同蛛网般蔓延,声音嘶哑得如同砂轮摩擦:
“三十里外!黑风坳!北狄的探马游骑…已经截断了所有通往山外的官道!”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一分,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声音因为极致的压抑而颤抖,“他们撒开了网!嗅着虎符的血腥味…嗅着镇北王血脉的味道…像鬣狗一样围过来了!懂吗?!”
他猛地抬起那只拍在树干上的手,狠狠指向金悦珠颈后!指尖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那颗痣!那块铁疙瘩!在那些北狄狼崽子眼里,就是悬赏万金的头颅!是踏平北境必须抹除的余孽!!”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和暴怒,“你以为我在玩过家家?!你以为我藏着那支箭是为什么?!是为了在你烤红薯的时候当签子用吗?!”
他赤红的眼睛死死锁住金悦珠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眸子,胸膛剧烈起伏,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我是为了…在你被那些狼崽子围住的时候…在你颈后的朱砂痣被他们的弯刀挑开之前…”他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沙哑和深不见底的疲惫,“…能用它…钉穿第一个扑上来的畜生的眼窝!”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拍在树干上的那只手猛地用力一抠!
“咔嚓!”一声脆响!
一大块干枯的树皮被他硬生生抠了下来!露出了树干内部浅黄湿润的木质!
而在那被抠掉树皮的木质上,赫然刻着一个深深的、线条刚劲凌厉、带着肃杀之气的刻痕——那刻痕的形状,正是北斗七星中,主掌杀伐与权柄的——天权星!
那刻痕深深嵌入树干,边缘锐利,仿佛刚刚刻下不久,还散发着新鲜的木质气息。在幽暗的林间光线下,那枚天权星的刻痕,如同一个沉默而凛冽的徽记,无声地诉说着少年深藏不露的杀机和守护的决心。
林间死寂。只有萧珩粗重的喘息声和金悦珠被压制在树干上、同样急促的心跳声。空气里弥漫着莓果残渣的甜腻、树皮的苦涩、泥土的腥气,以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硝烟味。
金悦珠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树干,手腕被攥得生疼,几乎失去知觉。她看着近在咫尺那双赤红如血、燃烧着痛苦与暴怒的眸子,看着树干上那枚深深刻入的天权星痕,感受着他身体因激动而无法控制的微微颤抖…所有的戏谑,所有的试探,在这一刻被这赤裸裸的、带着血腥味的真相冲击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