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演戏。那支带狼头纹的铁箭镞…是真的杀器。黑风坳的北狄探马…是真的威胁。而眼前这个少年…他眼底深藏的恐惧和决绝…是真的。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对峙中——
“哐当——!!!哗啦——!!!”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和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山坳下青溪村的方向传来!声音穿透密林,带着一种不祥的破碎感,狠狠砸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
紧接着,一个苍老、嘶哑、带着无尽悲怆和绝望的哭嚎声,撕心裂肺地划破了山野的寂静,遥遥传来:
“少主人——!”
“走啊——!!!”
是老族长!
那声音如同泣血的哀鸣,充满了大难临头的恐慌和无能为力的悲愤!伴随着那声哭嚎的,是浓郁得即使隔着山林也能隐约嗅到的…酸菜发酵过度的、刺鼻的酸腐气息!
金悦珠和萧珩的身体同时剧震!
萧珩赤红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攥着金悦珠手腕的手指猛地一松!他如同被那声哭嚎惊醒的猛兽,霍然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村子的方向!脸上所有的暴怒和痛苦瞬间被一种冰冷的、近乎实质的杀机取代!
金悦珠只觉得手腕一松,后背离开了粗糙的树干,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她踉跄一步站稳,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老族长的哭嚎,那刺鼻的酸腐味…村子里出事了!
酸腐气息如同实质的浪潮,扑面而来。金悦珠跌跌撞撞冲下山坡,草鞋踩在湿滑的苔藓上,几次险些摔倒。萧珩紧随其后,面色阴沉如水,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寒光凛冽的猎刀。
青溪村近在眼前。老族长的小院外,十几个村民围作一团,交头接耳,面色惊惶。见两人奔来,人群如潮水般分开,露出院中骇人的景象——
那只半人高的粗陶酸菜坛,炸得四分五裂!锋利的陶片深深扎入四周的泥墙、篱笆,甚至不远处的柿子树干上。暗黄色的酸汁泼溅得到处都是,浸透了院中铺着的茅草,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蜿蜒流淌,如同一条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老族长瘫坐在酸坛残骸旁,粗布衣裳前襟浸透了酸汁,枯瘦如柴的手指死死抠着地面,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和碎陶渣。她脸色灰败如纸,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释然的笑意。见金悦珠冲进院子,浑浊的老眼骤然亮起骇人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