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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游戏:乖甜的她与疯批大佬完结文

番茄起司配牛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圣樱大学图书馆的穹顶高远,下午的阳光透过巨大的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斓却冰冷的光块。苏软软正对着厚厚的《西方艺术史》,眼皮沉重得像是坠了铅块。昨夜照顾发烧的室友几乎没睡,此刻低血糖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一波冲刷着她的意识。指尖下的书页字迹开始模糊、旋转。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够背包侧袋里的巧克力,指尖却绵软无力,只徒劳地划过帆布表面。“不…不行了……”细微的呻吟几乎被图书馆的寂静吞噬。下一秒,天旋地转。眼前的斑斓光影扭曲成一片黑暗,身体仿佛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从椅子上滑落。咚。额头撞在桌角的剧痛成了她意识陷入深渊前最后的感知。***冰冷的、带着浓重的铁锈和腐肉气息的风,粗暴地灌入苏软软的鼻腔,将她从昏迷中硬生生呛醒。...

主角:苏软软霍凛   更新:2025-06-09 18: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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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软软霍凛的其他类型小说《致命游戏:乖甜的她与疯批大佬完结文》,由网络作家“番茄起司配牛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圣樱大学图书馆的穹顶高远,下午的阳光透过巨大的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斓却冰冷的光块。苏软软正对着厚厚的《西方艺术史》,眼皮沉重得像是坠了铅块。昨夜照顾发烧的室友几乎没睡,此刻低血糖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一波冲刷着她的意识。指尖下的书页字迹开始模糊、旋转。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够背包侧袋里的巧克力,指尖却绵软无力,只徒劳地划过帆布表面。“不…不行了……”细微的呻吟几乎被图书馆的寂静吞噬。下一秒,天旋地转。眼前的斑斓光影扭曲成一片黑暗,身体仿佛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从椅子上滑落。咚。额头撞在桌角的剧痛成了她意识陷入深渊前最后的感知。***冰冷的、带着浓重的铁锈和腐肉气息的风,粗暴地灌入苏软软的鼻腔,将她从昏迷中硬生生呛醒。...

《致命游戏:乖甜的她与疯批大佬完结文》精彩片段


圣樱大学图书馆的穹顶高远,下午的阳光透过巨大的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斓却冰冷的光块。苏软软正对着厚厚的《西方艺术史》,眼皮沉重得像是坠了铅块。昨夜照顾发烧的室友几乎没睡,此刻低血糖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一波冲刷着她的意识。

指尖下的书页字迹开始模糊、旋转。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够背包侧袋里的巧克力,指尖却绵软无力,只徒劳地划过帆布表面。

“不…不行了……”细微的呻吟几乎被图书馆的寂静吞噬。

下一秒,天旋地转。眼前的斑斓光影扭曲成一片黑暗,身体仿佛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从椅子上滑落。

咚。

额头撞在桌角的剧痛成了她意识陷入深渊前最后的感知。

***

冰冷的、带着浓重的铁锈和腐肉气息的风,粗暴地灌入苏软软的鼻腔,将她从昏迷中硬生生呛醒。

“咳咳…咳……”她痛苦地蜷缩起来,肺部火辣辣地疼。

睁开眼,瞳孔骤然收缩。

没有图书馆穹顶的彩绘玻璃,没有整齐的书架,只有一望无际的废墟。

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仿佛一块巨大且肮脏的抹布低低的笼罩在大地上。断裂扭曲的高架桥像巨龙的残骸横亘在视野里,钢筋狰狞地刺向天空。焦黑的建筑残骸遍布四周,墙体剥落,露出里面灰败的水泥。街道上散落着废弃的车辆残骸,锈迹斑斑,玻璃碎裂,有些还保持着撞击后扭曲的姿态。更令人窒息的是那股无处不在的恶臭——腐烂的有机物混合着尘埃、血腥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这里是……地狱吗?

苏软软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冰冷的碎石瓦砾上,手掌被尖锐的碎片划破,渗出血丝。

欢迎来到‘深渊回廊’,编号D-7391玩家:苏软软。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如同机械合成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新手副本:‘腐烂都市’载入完毕。

主线任务:存活24小时。

警告:该区域存在大量‘感染体’(丧尸),极度危险。

新手提示:寻找安全点,获取基础物资。

任务失败惩罚:抹杀。

祝您…游戏愉快。

“谁?谁在说话?!”苏软软惊恐地环顾四周,只有呼啸的风穿过废墟空洞的回响。那声音直接烙印在思维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抹杀?感染体?丧尸?存活24小时?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她的四肢百骸。她不是在做梦!那个声音…那个惩罚…太真实了!她真的被卷入了某种可怕的致命的“游戏”!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猛地捂住嘴,强压下喉咙口的尖叫和呕吐感。乖甜的外表下,一股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意志在燃烧。她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她挣扎着爬起来,顾不得手掌的刺痛和浑身的酸软,像只受惊的兔子,跌跌撞撞地钻进旁边一栋相对还算完整的建筑——看起来像是一所废弃的小学。走廊里一片狼藉,散落着课本、破碎的玩具和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墙壁上布满了可疑的抓痕和弹孔。

恐惧让她手脚冰凉,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安全点…安全点在哪里?教室!对,教室的门应该结实一点!

她推开一间教室的门,里面桌椅翻倒,灰尘积了厚厚一层,窗户玻璃几乎全碎了,但至少暂时隔绝了外面空旷街道的视线。

“呼…呼……”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擂鼓般狂跳。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又被她死死憋了回去。哭没有用,只会引来那些…东西。

就在这时,教室另一头连通走廊的后门被轻轻推开了。

苏软软瞬间屏住了呼吸,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他身形很高,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作战服,勾勒出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线条。肩宽腿长,比例完美得如同雕塑。但最吸引人的,又或者说最令人胆寒的,是他那张脸。五官深邃立体,俊美得近乎妖异,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慵懒而漫不经心,仿佛漫步在自家后花园。手上随意地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锋刃上还残留着新鲜、刺目的猩红。

他身后,一个穿着破烂运动服的男人捂着脖子,嗬嗬地倒抽着气,鲜血正从他指缝间汩汩涌出,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他徒劳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地,身体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男人——霍凛,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只是随手掸掉了一粒灰尘。他慢条斯理地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擦拭一件艺术品。

苏软软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没让那声尖叫冲破喉咙。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杀人!他刚刚杀了一个人!那么随意,那么…轻松!

霍凛的目光终于懒洋洋地扫了过来,落在了缩在角落、抖得像秋风落叶的苏软软身上。那眼神带着审视,像在看一件新奇但无足轻重的玩意儿,嘴角玩味的笑意更深了。

“哦?还有个漏网的小老鼠?”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过皮肤,冰冷黏腻。

苏软软吓得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连逃跑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就在这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时刻——

“吼——!!!”

一声震耳欲聋、充满了暴虐与饥饿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猛地撕裂了废墟的死寂!紧接着,是无数重叠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声由远及近,如同地狱的丧钟被敲响!

地面开始微微震动!灰尘簌簌落下!

霍凛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野兽般的锐利。他几步跨到破碎的窗边,向外瞥了一眼。

窗外街道的尽头,烟尘滚滚!数以百计的丧尸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正疯狂地涌来!它们肢体扭曲,皮肤溃烂,眼球浑浊或只剩眼白,喉咙里发出渴望血肉的嘶鸣。而在尸潮的最前方,一个体型异常魁梧、身高接近三米、浑身覆盖着角质化硬壳、散发着恐怖压迫感的巨型丧尸正迈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让地面震颤!它腐烂的巨口张开,露出匕首般的獠牙,浑浊的黄色涎水不断滴落——正是即将进化的“丧尸王”!

尸潮的目标,赫然就是这栋教学楼!

“啧,麻烦。”霍凛低咒一声,眼神飞快地扫视着教室和外面的地形,似乎在评估逃生路线。他的目光再次落回瘫软在地的苏软软身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纯粹的计算。

下一秒,他动了!

速度快如鬼魅!苏软软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猛地攫住了她的胳膊!

“啊!”她短促地惊叫出声。

霍凛没有丝毫犹豫,像丢一件垃圾一样,猛地将她从破碎的窗户推了出去!动作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种残忍的优雅。

“废物,发挥点余热吧。”他冰冷的声音在苏软软坠落的瞬间飘入耳中,带着一丝恶劣的戏谑。

“不——!!!”苏软软的尖叫声被呼啸的风声淹没。

身体狠狠砸在楼下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她眼冒金星,痛得几乎昏厥。然而,比疼痛更恐怖的是,那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以及无数双充满饥饿和疯狂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她!

尸潮!她正落在尸潮的前沿!

尤其是那如同小山般的丧尸王,已经近在咫尺!它浑浊的黄色眼珠死死盯着地上这个渺小的猎物,张开散发着恶臭的巨口,腥黄的涎水几乎滴到苏软软的脸上!那尖锐的獠牙,足以轻易将她撕成碎片!

完了!苏软软脑中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让她连呼吸都停滞了。她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被撕碎的剧痛降临。在意识彻底被恐惧吞噬的最后一瞬,她无意识地、痉挛般地攥紧了手边唯一能触碰到的、不知何时被她下意识抓住的东西——那是一朵从废墟缝隙里顽强钻出的、沾染了灰尘却依旧鲜红刺眼的玫瑰。

娇嫩的花瓣因她剧烈的颤抖和脱力而滑落,恰好飘向那丧尸王张开的大口。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震耳欲聋的嘶吼和疯狂的脚步声,似乎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迟滞?

苏软软颤抖着,鼓起全身最后一丝勇气,将紧闭的眼睑掀开一条缝隙。

她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狰狞可怖、即将把她生吞活剥的丧尸王,动作竟然诡异地僵住了!它那只布满污垢和角质层的巨大而扭曲的手,正以一种与其狂暴姿态格格不入的、近乎“轻柔”的诡异姿态,接住了那片飘落的、鲜红的玫瑰花瓣!

浑浊的黄色眼珠死死盯着掌心那抹刺眼的红,里面翻涌着一种难以理解的、混沌的迷茫。

死寂。

连后面汹涌的尸潮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楼上破碎的窗口,霍凛正准备跃向对面建筑的身影也猛地顿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这荒谬绝伦的一幕,俊美脸上的慵懒和戏谑第一次彻底消失。那双总是漫不经心的桃花眼,此刻锐利得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死死锁定在瘫软在地、手中还攥着半截花茎的苏软软身上。

他薄唇微启,无声地吐出几个字,眼神里是浓烈的探究与一丝……被意外撩拨起的、危险的兴味:

“啧,有意思。”


死亡的恶臭凝滞在空气中,连风都停止了流动。丧尸王掌心托着那片单薄的玫瑰花瓣,巨大的身躯如同被施了石化咒,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混沌的、难以名状的情绪。它身后汹涌的尸潮也诡异地安静下来,只有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困惑的低吼。

这短暂的死寂,是苏软软唯一的生机。

她的大脑被恐惧冻结,身体却在本能的驱使下做出了反应——像被滚油烫到的虾米,猛地向后蜷缩,手脚并用地向后蹭!粗糙的水泥地磨破了她的裤子和手掌,火辣辣的疼,却远不及被撕碎的恐惧来得尖锐。

楼上的霍凛,眼底最后一丝慵懒彻底褪尽,只剩下冰冷的计算和浓烈的兴味。丧尸王的异样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那片脆弱的花瓣从它巨大的指缝间飘落,它浑浊的眼珠重新被狂暴的饥饿占据,喉咙里爆发出比之前更加愤怒的咆哮!它猛地低头,巨大的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那个让它短暂失神的渺小猎物!

就是现在!

霍凛动了!身影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黑色残影!他没有跃向预定的逃生点,而是如同捕食的夜枭,从破碎的窗口疾坠而下!

苏软软绝望地闭紧了眼,预感到下一秒自己就会被那巨爪拍成肉泥。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在耳边炸响,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咔嚓”声,还有浓稠液体溅开的黏腻声响。预想中的剧痛没有降临,反而是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撞得她向前扑倒。

她惊魂未定地睁开眼。

霍凛如同神兵天降,稳稳地落在她身前一步之遥的地方。他刚刚落地,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右腿如同一条蓄满力量的钢鞭,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踹在丧尸王刚刚抓空、来不及收回的手腕上!那足以撕裂钢板的力量,硬生生踹碎了丧尸王手腕处覆盖的硬质角质层!

丧尸王发出一声吃痛的狂吼,庞大的身躯踉跄了一下。

但这短暂的阻拦,只够霍凛做一件事。

他猛地转身,动作快得苏软软根本看不清。一只冰冷、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毫不留情地攥住了苏软软纤细的手腕!

那力道之大,瞬间让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

“啊!”剧痛让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霍凛的眼神扫过她因疼痛而扭曲的小脸,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评估,像是在掂量一件意外收获的、用途不明的工具。他薄唇微动,吐出的字眼带着毫不掩饰的恶劣和命令:

“不想被撕碎当点心,就给我闭嘴,跟上!”

话音未落,他手臂猛地发力,像拖拽一个轻飘飘的破布娃娃,将苏软软整个人从地上粗暴地拽了起来!巨大的惯性让她双脚离地,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霍凛根本不管她是否能站稳,攥着她的手腕,如同拖着一个累赘的行李,朝着与尸潮相反的方向——教学楼更深处、一片更加幽暗的废墟走廊——疾冲而去!

“吼——!!!”

身后,丧尸王彻底暴怒!被蝼蚁戏弄的耻辱和手腕的剧痛点燃了它所有的凶性。它仰天发出一声震得整栋楼都在簌簌掉灰的咆哮,迈开沉重如鼓的步伐,轰隆隆地追了上来!被短暂震慑的尸潮也再次沸腾,嘶吼着,疯狂涌入教学楼!

“跑!跑啊!”苏软软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手腕的剧痛几乎让她麻木,肺部火辣辣地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玻璃。她不知道霍凛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秒就被他当成新的诱饵丢出去,但此刻,被他拖着狂奔,竟是唯一的生路。

霍凛的速度快得惊人,即使在拖着一个累赘的情况下,依然在复杂、布满障碍的废墟走廊里灵活穿梭。他仿佛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每一次转折都精准地避开倒塌的墙体或堆积如山的垃圾。

砰!他一脚踹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门后是一条更加狭窄、堆满废弃桌椅的通道。

“进去!”霍凛猛地将苏软软往通道里一甩。

苏软软被甩得一个趔趄,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背生疼。她还没喘过气,就看到霍凛紧随其后闪身进来,反手“哐当”一声将铁门死死关上!门后立刻传来沉重的撞击声和疯狂的抓挠声,伴随着丧尸王暴怒的咆哮!铁门剧烈地颤抖着,灰尘簌簌落下。

霍凛看都没看那扇摇摇欲坠的门,他迅速从腰间摸出两枚乌黑、闪着金属冷光的圆柱体——手雷!他动作快如闪电,拔掉保险销,在铁门被撞开的瞬间,手臂肌肉贲张,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将两枚手雷精准地从门缝和旁边一个破开的墙洞塞了出去!

“趴下!”他低喝一声,自己也猛地俯身。

苏软软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紧闭双眼。

“轰隆!!!轰隆!!!”

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几乎同时响起!狂暴的气浪裹挟着碎石、金属碎片和腥臭的肉块狠狠撞击在通道尽头的墙壁上!整个通道都在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刺鼻的硝烟和更加浓烈的焦糊恶臭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撞击声和咆哮声戛然而止。

苏软软被震得头晕耳鸣,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颤抖着抬起头,透过弥漫的烟尘,看到那扇铁门被炸得严重变形,向内凹陷,门缝被血肉和杂物死死堵住,暂时隔绝了外面的恐怖。

霍凛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作战服上的灰尘,动作依旧带着那股令人牙痒的优雅。他走到变形的铁门前,侧耳听了听。外面只剩下零星的、虚弱的嘶吼和混乱的脚步声,显然刚才的爆炸重创了堵在门口的丧尸群,连丧尸王似乎也被暂时阻挡或击伤了。

他这才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蜷缩在墙角、满身尘土、小脸惨白、手腕一片青紫淤痕的苏软软身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像是在打量一件刚出土的、蒙尘的瓷器,带着审视、探究,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掌控实验对象般的兴趣。

他缓步走近,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通道里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将苏软软完全笼罩。每一步都像踩在苏软软紧绷的神经上。

他停在苏软软面前,微微俯身。一股混合着硝烟、血腥和他自身某种冷冽气息的味道强势地侵入苏软软的感官。他伸出两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轻佻的力道,捏住了苏软软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眸。

苏软软被迫直视他,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下巴被捏得生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下唇不敢让它掉下来。

“名字?”霍凛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像毒蛇吐信。

“苏…苏软软…”她颤抖着回答,声音细若蚊吟。

“苏软软…”霍凛玩味地重复了一遍,指尖在她下巴的淤痕上摩挲了一下,力道不轻,带着一种评估物品质感的意味。“刚才,那朵花,”他盯着她惊恐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苏软软拼命摇头,巨大的恐惧让她思维混乱,“我…我就摔倒了…手边…碰到了花…它…它就掉了…”

“不知道?”霍凛眉梢微挑,眼底的兴味更浓,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却收得更紧,疼得苏软软倒抽一口冷气。“有意思。”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瘆人。“一个能让‘丧尸王’停手的…小东西。”

他松开她的下巴,但那股冰冷的压迫感并未消失。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像是在宣布一个不容置疑的决定。

“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人了,苏软软。”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绝对的掌控力,“你的命,你的作用,由我来定。在我搞清楚你那点‘小把戏’之前,最好别轻易死了。”

说完,他不再看她,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身,走向通道更深处。那里似乎有一扇更加隐蔽、厚重的金属门。

苏软软瘫软在墙角,后背的冰冷墙壁都无法缓解她内心的寒意。手腕的剧痛,下巴的刺痛,还有霍凛那如同看实验品般的眼神,都让她如坠冰窟。她成了他的“所有物”?一个需要研究的“小东西”?

霍凛在金属门前停下,手指在旁边的墙壁上快速按了几下,似乎输入了某种密码或指令。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里面透出微弱但稳定的白光。

他侧身进去,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命令:

“跟上。或者留在这里喂丧尸。”

苏软软看着门外通道尽头那扇还在微微震动、不断渗入污血的变形铁门,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越来越近的嘶吼声。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屈辱。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撑起几乎散架的身体,踉跄着,跌跌撞撞地冲向那扇透着白光的金属门。

在她冲进去的瞬间,金属门在她身后无声地、沉重地合拢,彻底隔绝了外面那个腐烂血腥的世界。

门内,是一个大约二十平米、四四方方的空间。墙壁是冰冷的金属,头顶是发出惨白光线的LED灯管。房间一角堆放着一些压缩饼干、瓶装水和医疗包的箱子,另一角放着几个空的汽油桶。空气里弥漫着机油、灰尘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这里简陋、冰冷,毫无生气,但至少…暂时安全。

霍凛已经随意地靠在一个汽油桶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干净的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那把沾满污血的匕首。锋刃在灯光下反射出刺骨的寒芒。他抬眸,看着扶着门框、气喘吁吁、狼狈不堪的苏软软,嘴角又勾起那抹熟悉的、恶劣的弧度。

“欢迎来到你的临时牢房,小实验品。”他语气轻佻,眼神却像冰冷的探针,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最后定格在她还在微微颤抖的身体和手腕上那圈刺目的青紫上。

“记住我的话,”他擦着匕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打在苏软软脆弱的神经上,“别死了。你的命,现在很值钱。”

他随手将擦干净的匕首插回腿侧的刀鞘,动作利落。然后指了指房间角落一个铺着薄薄一层灰尘的旧睡袋。

“自己处理伤口。那边有水。”他的语气像是在吩咐佣人照顾一只新买的宠物猫,带着施舍般的漫不经心。“别指望我伺候你。在我需要你‘表演’之前,保持安静,别碍事。”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她,仿佛她只是一个移动的摆设。他走到房间另一头,背对着苏软软坐下,似乎在闭目养神,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苏软软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安全带来的短暂松懈瞬间被更深的冰冷取代。手腕的疼痛清晰地提醒着她刚才的粗暴对待,下巴被捏过的地方也隐隐作痛。角落里堆放的物资和水,此刻在她眼里非但不是救赎,反而像是一种冰冷的嘲讽。

她成了他的“实验品”。

一个需要被研究、被利用、随时可能被丢弃的“东西”。

在这个冰冷、狭窄、充满机油味的金属牢房里,她抱紧了自己冰冷的手臂,身体因为脱力和后怕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砸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裂开一小点深色的痕迹。

她该怎么办?


金属墙壁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骨髓,苏软软蜷缩在角落,后背紧贴着那坚硬的弧度,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一丝虚假的安全感。手腕上那圈深紫色的淤痕肿胀发烫,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疼。下巴被捏过的地方也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刚才那如同货物般被粗暴对待的屈辱。她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拼命压抑着喉咙里的哽咽和身体的颤抖。

不能哭。哭没有用。只会显得更加软弱,更加……像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物品。

她偷偷抬起眼帘,看向房间的另一头。

霍凛靠坐在墙边,长腿随意地交叠着,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乎真的在休息。那张过分俊美的脸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收敛了平日的张扬和戾气,竟透出一种奇异的、脆弱的静谧。但苏软软知道这只是假象。他像一头假寐的猛兽,哪怕闭着眼,无形的压迫感依旧牢牢笼罩着整个狭小的空间,让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目光落在角落堆放的物资箱上。水……她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喉咙火烧火燎。还有那个脏兮兮的旧睡袋,此刻对她疲惫不堪、浑身酸痛的身体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求生的本能最终还是压倒了恐惧和屈辱。她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挪动身体,一点点蹭到物资箱旁边。手指颤抖着拿起一瓶水,笨拙地用牙齿咬开瓶盖,清凉的水滑过喉咙的瞬间,她几乎感动得想哭。又撕开一包压缩饼干,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粗糙的口感噎得她直翻白眼,却不敢停下。

吃饱喝足,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手腕的疼痛却更加鲜明。她犹豫了一下,目光瞟向那个医疗包。霍凛依旧闭着眼,似乎毫无察觉。

苏软软屏住呼吸,像做贼一样,极慢地、极轻地拉开医疗包的拉链。里面有一些基础的消毒药水、纱布和消炎药膏。她拿起一瓶碘伏和一包棉签,又飞快地看了一眼霍凛,见他没反应,才颤抖着手,用棉签蘸了药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手腕狰狞的淤痕上。

“嘶……”冰凉的药水刺激着破损的皮肤,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霍凛的眼皮,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苏软软吓得心脏骤停,动作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过了几秒,见他似乎并没有醒来的迹象,她才敢继续,动作更加轻缓,额头上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处理好手腕,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挪到那个旧睡袋旁。睡袋散发着一股陈年的霉味和尘土气息,但对于一个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天堂。她费力地钻进去,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冰冷的睡袋内衬接触到皮肤的瞬间让她打了个哆嗦,但身体深处积累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眼皮沉重得再也支撑不住。

意识沉入黑暗之前,她最后模糊的念头是:至少…暂时安全了……

***

突然!没有预兆,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如同钢针,狠狠扎进苏软软混沌的睡梦中!

“哐当!哐当!!”

她猛地惊醒,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眼前还是那冰冷的金属墙壁和惨白的灯光,但安全屋那扇厚重的金属门,正在剧烈地震动!外面传来沉闷而疯狂的撞击声,伴随着指甲刮擦金属的、令人牙酸的吱嘎声!还有那熟悉的、充满了无尽饥饿与暴虐的嘶吼!

是丧尸!而且不止一个!它们找到这里了!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所有的神经,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从睡袋里弹坐起来,身体因为刚睡醒的脱力和极致的恐惧而控制不住地发抖,下意识地就想往墙角最深处缩。

霍凛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背对着苏软软,面朝着那扇不断震颤、发出呻吟的金属门。他站姿依旧挺拔,甚至透着一股悠闲,但苏软软清晰地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五指微微收拢,指尖在裤缝上极轻地点着,如同在无声地计算着什么。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死死锁定在门上,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似乎在分辨撞击的力度和频率来源。

“吼——!!!”

一声更加沉闷、更具穿透力、仿佛带着实质音波的咆哮猛地压过了其他杂音!整个安全屋都在这声咆哮中嗡嗡作响!金属门中央肉眼可见地凸起了一个巨大的凹陷!是丧尸王!它追上来了!

霍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烦躁。他不再犹豫,转身大步走向房间另一角堆放的汽油桶。

苏软软惊恐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他动作迅捷地掀开其中一个油桶的盖子,里面竟然是空的。他单手抓住油桶边缘,手臂肌肉贲张,那沉重的金属油桶在他手中竟显得轻若无物。他拖着油桶,快步走到剧烈震动的金属门旁。

“躲远点!”他头也不回地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苏软软连滚带爬地缩到房间最远的角落,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惊恐地看着。

霍凛将空油桶猛地掷在门边,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与此同时,他迅速从腰后摸出两个乌黑发亮的手雷,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他侧身贴在门边的墙壁上,眼神冷静得可怕,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计算着爆炸的冲击角度和范围。

就在金属门被撞得向内严重扭曲、门锁处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撕裂声、眼看就要被破开时!

霍凛猛地拔掉保险销,手臂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如同投掷飞镖般,将两枚手雷从门上方一个拳头大小的通风口塞了出去!紧接着,他闪电般矮身,用那个空汽油桶作为临时的掩体护住自己!

“轰隆——!!!”

比上次更加狂暴的爆炸在门外炸响!震耳欲聋的巨响和气浪狠狠撞击在金属墙壁上,整个安全屋如同被巨人狠狠捶了一拳,剧烈摇晃!刺目的火光和浓烟瞬间从通风口倒灌进来!苏软软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死死捂住耳朵,紧闭双眼,身体蜷缩成一团。

撞击声和嘶吼声被爆炸彻底吞没。

几秒后,震感平息。安全屋内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金属门严重变形,向内凹陷出一个巨大的坑洞,门缝处一片焦黑,有粘稠的、燃烧着的污物从缝隙里渗入,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和更浓烈的恶臭。门外只剩下零星的、微弱的嘶鸣和物体燃烧的噼啪声。

霍凛推开挡在身前的油桶,站起身,拍了拍作战服上沾染的灰尘和焦痕。他走到严重变形的门前,侧耳听了片刻,脸上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种冰冷的确认。

“清理干净了。”他淡淡地陈述,仿佛刚才只是丢掉了两袋垃圾。

苏软软瘫在角落里,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她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她看着霍凛挺拔的背影,第一次对这个危险的男人产生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混杂着恐惧和一丝荒谬感激的情绪。是他…又一次在绝境里把她拉了回来?虽然动机只是为了他的“实验”……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霍凛接下来的动作彻底粉碎。

他转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蜷缩在角落、惊魂未定的苏软软身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之前的慵懒和漫不经心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探究欲与。

他缓步走近,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力。

苏软软的心脏再次被攥紧,她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但身后已经是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霍凛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他伸出手,却不是拉她起来,而是从自己战术腰带上一个不起眼的暗格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朵花。

一朵娇艳欲滴、丝绒质感的红玫瑰。花瓣饱满,色泽鲜红,在安全屋惨白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妖异而突兀的美。与这个冰冷、血腥、充满硝烟和机油味的环境格格不入。它是从哪里来的?霍凛身上怎么会带着这种东西?

苏软软看着那朵玫瑰,瞳孔骤然收缩,不好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她的心脏。

“拿着。”霍凛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将那朵玫瑰,几乎是硬塞进了苏软软因为恐惧而颤抖的手里。

娇嫩的花瓣蹭过她手腕的淤青,带来一阵刺痛。

“不…不要……”苏软软惊恐地摇头,本能地想要抗拒,想要把花扔掉。上一次,就是这该死的东西……

“由不得你。”霍凛打断她,语气森然。他一把攥住她那只拿着玫瑰的手腕,力道之大,瞬间让苏软软痛呼出声,刚刚处理过的淤伤处传来骨头被捏碎的剧痛!

他无视她的痛苦和恐惧,像拖着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拖拽着她,大步走向那扇严重变形、还在冒着烟和滴落污血的金属门!

“你…你要干什么?!”苏软软惊恐地尖叫,另一只手徒劳地扒着地面,指甲在冰冷的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霍凛充耳不闻。他停在门前,另一只手猛地扳动门旁一个扭曲的阀门装置!

“嘎吱——咔!”

严重变形的门锁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向内打开了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门外地狱般的景象瞬间涌入视野——焦黑的残骸、燃烧的火焰、流淌的污血和碎肉、还有几个被炸断了肢体却仍在蠕动的丧尸残躯!

浓烈的焦糊恶臭和血腥味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苏软软脸上!

“不——!!!”苏软软发出绝望的尖叫,拼命挣扎。

霍凛的嘴角却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带着疯狂研究欲的弧度。他俯身,冰冷的呼吸喷在苏软软惨白的脸上,声音低沉如同恶魔的低语:

“小实验品,证明你的价值给我看。”

话音未落,他攥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猛地发力,狠狠将她连同那朵刺眼的玫瑰,一起推出了门外!

“啊——!!!”

苏软软的尖叫声被彻底隔绝在厚重的金属门内!

砰!!!

沉重的金属门在她身后瞬间关闭、锁死!将她一个人,彻底留在了这片燃烧着地狱之火、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废墟走廊里!

冰冷、绝望、以及被背叛的巨大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冰冷的绝望如同毒液,瞬间注满了苏软软的四肢。身后那扇厚重金属门关闭的“砰”声,如同丧钟在她耳边敲响,震碎了最后一丝侥幸。门内是冰冷的安全,门外是燃烧的地狱。她被遗弃了,像一件失去价值的垃圾,为了一个疯子所谓的“实验”。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焦糊味、蛋白质燃烧的恶臭、以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毒气,狠狠灌入她的鼻腔!映入眼前是一片修罗场:焦黑扭曲的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冒着缕缕青烟;暗红发黑的污血如同粘稠的油漆,在地面流淌、汇聚;墙壁和天花板被爆炸熏得黢黑,挂着不明成份的碎块和粘液。几个被炸得只剩半截身体的丧尸还在徒劳地蠕动、抓挠,发出嘶哑的嗬嗬声,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门口这唯一的“新鲜食物”。

而最恐怖的,是前方!

烟尘尚未散尽的走廊深处,那个如同小山般魁梧的身影,正从一堆燃烧的杂物和焦黑的尸骸中,缓缓站起!

丧尸王!

它覆盖着角质硬壳的庞大身躯上布满了爆炸造成的焦痕和裂口,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里面灰败的肌肉组织,流淌着黄绿色的脓液。半边脸被炸得血肉模糊,一只浑浊的黄色眼珠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血洞。但这非但没有削弱它的恐怖,反而让它看起来更加狰狞、暴虐!仅剩的那只独眼,此刻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彻底激怒的、纯粹的毁灭欲,死死地、精准地锁定了门口那个渺小、颤抖的身影——苏软软!

“吼——!!!”

一声饱含剧痛与无尽愤怒的咆哮,如同实质的音浪,狠狠撞向苏软软!她感觉耳膜都要被撕裂,腥臭的口风带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攥紧了她的心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生物最原始的,对于顶级掠食者的恐惧!

跑!快跑!

求生的本能疯狂尖叫!但她的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残烛,连呼吸都变成了奢侈的折磨!手中的那朵玫瑰,娇艳欲滴,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几乎要脱手扔掉!

丧尸王动了!

它受伤的庞大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不符的恐怖速度!沉重的脚步踏在地面,每一步都让燃烧的碎屑震颤跳跃!仅剩的独眼里只有苏软软,带着要将她撕成碎片、挫骨扬灰的疯狂恨意!它张开巨口,腥黄的涎水如同瀑布般滴落,露出匕首般森然的獠牙,带着一股腥风,朝着苏软软猛扑而来!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

苏软软瞳孔放大到极致,视野里只剩下那张急速逼近、散发着恶臭和毁灭的巨口!身体被极致的恐惧彻底冻结,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只剩下无声的、濒死的窒息感。她下意识地、痉挛般地抬起那只握着玫瑰的手,挡在自己身前,仿佛那脆弱的花瓣能阻挡地狱的吞噬。

近了!更近了!

那腐烂的巨口带着浓烈的死亡腥风,獠牙的尖端几乎要触碰到她苍白的鼻尖!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巨口深处蠕动的、暗红色的肉壁!

就在这千钧一发、苏软软的意志即将被彻底碾碎的瞬间——

她手中那朵娇艳的玫瑰,花瓣上沾染的灰尘和几滴她刚才挣扎时不小心蹭上的、手腕淤伤渗出的细小血珠,在丧尸王扑面而来的腥风气息中,似乎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极其短暂的慢放键。

丧尸王那张即将吞噬她的巨口,动作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它那只仅存的、燃烧着毁灭火焰的浑浊黄眼,视线似乎被某种力量强行拉扯,死死地钉在了苏软软手中那抹刺眼的鲜红上!

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暴虐和食欲,而是瞬间混杂进了一种极其剧烈、极其混沌的挣扎!如同两股无形的力量在它那被病毒侵蚀殆尽的残存意识里疯狂撕扯、对抗!是毁灭的本能,与一种源自未知深处、被那抹鲜红强行唤起的、更加古老而原始的……悸动?

这凝滞只持续了不到半秒!对于苏软软来说,却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而煎熬!

“吼嗷——!!!”丧尸王发出一声更加狂暴、充满了痛苦和混乱的咆哮!那挣扎似乎激怒了它,也彻底点燃了它的凶性!独眼里的毁灭之火瞬间压倒了那丝诡异的悸动,獠牙再次凶狠地咬合下来!

但就是这半秒的凝滞!

安全屋那扇严重变形的金属门,在苏软软身后猛地向内拉开一道缝隙!

一只冰冷、有力、带着黑色战术手套的大手,如同闪电般从门缝中探出!精准、粗暴地抓住了苏软软的后衣领!猛地向后一拽!

“呃!”

巨大的力量勒得苏软软眼前一黑,喉咙被衣领死死卡住,窒息感瞬间袭来!她整个人被那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拖得双脚离地,像一只被拎起的布娃娃,硬生生从丧尸王獠牙即将合拢的死亡阴影下拽了回来!

“砰!!!”

金属门在她被拽入的瞬间,再次狠狠关闭、锁死!丧尸王巨大的獠牙狠狠撞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响!整个门板都在剧烈震颤!

安全屋内。

苏软软被巨大的惯性狠狠掼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喉咙因被衣领勒得火辣辣地疼,剧烈地咳嗽着,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那朵几乎被她捏碎的玫瑰,也脱手掉落在她身边的地上,几片花瓣零落。

还没等她从剧烈的撞击和窒息的痛苦中缓过神,一道阴影便笼罩下来。

霍凛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他没有理会她的狼狈和痛苦,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地上那朵沾着灰尘和细小血珠的玫瑰上!他脸上那种惯常的慵懒和戏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和冰冷的兴奋!

他蹲下身,动作迅捷地从战术腿包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真空采样瓶和一个细长的镊子。动作精准、稳定,带着一种科研人员般的严谨,与这血腥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用筷子极其小心地夹起那朵玫瑰,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花瓣上沾染着的几滴极其微小的、属于苏软软的暗红色血珠,用镊子尖端刮取下来,滴入真空采样瓶中。接着,他又用镊子尖端在玫瑰被捏伤、渗出汁液的茎秆断口处,刮取了一点点微量的植物组织样本,同样滴入瓶中。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盖紧真空瓶,贴上一个小小的电子标签,动作行云流水。然后,才像处理垃圾一样,随手将那朵失去了所有价值的玫瑰扔回苏软软脚边。

苏软软蜷缩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喉咙和后背的疼痛让她几乎蜷缩成一团。她看着霍凛这一系列冰冷、高效、完全无视她存在的操作,看着他眼中那种近乎疯狂的探究光芒,一股比门外丧尸王更加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她在他眼里,真的只是一个……提供实验数据的容器?一个会呼吸、会流血、会恐惧的……样本?

霍凛站起身,将那个小小的真空瓶仔细收好。他这才将目光投向地上狼狈不堪、眼神里充满了巨大恐惧和后怕的苏软软。那眼神,像是在观察一个刚刚经历了极端刺激后的小白鼠,评估着它的生理反应和心理承受极限。

“看到了吗?”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清晰地敲打在苏软软脆弱的神经上,“恐惧。”

他缓缓蹲下,平视着苏软软惊恐的眼睛,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

“你的恐惧,是它最好的养料。”他的声音低沉,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剖析着刚才那惊魂一幕的核心,“你越害怕,你的血液…你的气息…就越能吸引它,刺激它,但也…越能干扰它那被病毒彻底摧毁的、残存的本能。”

他的目光扫过她手腕上更加青紫的淤痕,扫过她脖子上被衣领勒出的红痕,扫过她惨白小脸上未干的泪痕和眼中的惊惶。

“真是…完美的反应。”他低声赞叹,语气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纯粹的、发现新奇现象的兴奋。“纯粹的、未经污染的恐惧。比任何强效诱饵都管用。”

苏软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听着他那冰冷、残酷、将自己完全物化的分析,巨大的屈辱和更深沉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终于明白,他推她出去,不是为了验证玫瑰,而是为了验证她!验证她的恐惧!她的反应!她的血液!

她成了他豢养的……恐惧发生器?

“疯子…你这个疯子…”她颤抖着,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愤怒。

霍凛对她的咒骂置若罔闻,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评价。他伸出手,不是安慰,而是用冰凉的指尖,极其轻佻地、如同逗弄宠物般,拂过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沾起一滴晶莹的泪水。

“哭得不错。”他看着她眼中翻腾的屈辱和恐惧,嘴角恶劣的弧度加深,“继续保持。”

说完,他站起身,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完成了一次数据记录。他走到房间另一头,拿出一个便携式的微型分析仪,将那个装着玫瑰汁液和她血液样本的真空瓶小心地连接上去。屏幕上开始飞快地滚动起复杂的数据流。

安全屋内,只剩下仪器低微的嗡鸣,和苏软软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不是因为害怕门外的丧尸,而是因为身边这个比丧尸王更可怕的男人。她的恐惧,成了他眼中最珍贵的实验材料。她的眼泪,成了他逗弄的玩物。

在这个冰冷的金属牢笼里,她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彻底沦为他人眼中毫无尊严的……实验品。


冰冷的金属地板透过薄薄的衣料,将寒意不断渗入苏软软的骨髓。她蜷缩在角落,身体因为脱力、疼痛和巨大的精神冲击而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后背撞击地面的钝痛,喉咙被衣领勒出的灼痛,手腕上再次加重的青紫淤痕,每一处都在清晰地提醒她刚才那地狱般的几十秒,以及……霍凛那双如同看待实验标本的、毫无温度的眼睛。

他就在不远处,背对着她,专注地盯着那个连接着真空瓶的微型分析仪。屏幕上幽蓝色的数据流无声地滚动,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线条,散发出一种冰冷、精密、非人的气息。安全屋里只剩下仪器低微的嗡鸣,和她自己压抑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机油、消毒水,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她的、恐惧的咸腥味。

屈辱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更浓的铁锈味,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翻涌的酸涩和呜咽。哭?在他眼里,那只是“不错”的反应数据。恐惧?那是他精心培育的“养料”。她在他面前,连作为一个“人”的基本尊严都被彻底剥夺。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分析仪的嗡鸣声停止了。霍凛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似乎确认了某些数据。他利落地拔下真空瓶,将其仔细收好。然后,他转过身。

目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瞬间落在角落蜷缩的苏软软身上。那眼神,已经没有了刚才实验进行时的狂热专注,恢复了平日的慵懒,但深处却沉淀着一种更冰冷、更令人心悸的东西——审视,以及……等待。

他缓步走近,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异常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苏软软紧绷的神经上。他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起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如同鞭子抽打在空气中。

苏软软的身体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巨大的恐惧让她想把自己缩得更小。但这一次,一股微弱却执拗的火焰,在屈辱和绝望的灰烬中悄然点燃。她不能永远这样!她不能永远当一只待宰的羔羊!哪怕是为了死得有尊严一点……

她用尽全身力气,撑起几乎散架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后背和喉咙的疼痛让她吸了口冷气,但她强迫自己站直,尽管双腿还在微微发颤。她没有抬头看他,视线死死盯着自己脚下冰冷的地面。

霍凛的目光扫过她颤抖的双腿和低垂的头颅,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弧度,似乎对她还能站起来这一点,带着一丝……姑且算作“合格”的评估。

“水,快喝完了。”他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目光却锐利地锁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压缩饼干,也只剩三块。”

苏软软的心猛地一沉。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安全屋不是永久的避风港,外面的世界再恐怖,他们也需要生存资源。而出去寻找物资……她几乎不敢想象。

霍凛仿佛看穿了她的恐惧,他微微俯身,冰冷的视线几乎要穿透她低垂的眼帘:“外面,暂时安静了。丧尸王受了重创,需要时间恢复。这是机会。”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却又冰冷刺骨的意味:“证明你的价值,苏软软。”

苏软软猛地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证明价值?像刚才那样,被他推出去当诱饵,验证她的恐惧是否有效?还是……成为他下一个实验方案的耗材?

“我……”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我能做什么?我…我打不过它们……”她甚至不敢说出“丧尸”两个字。

“谁让你去打?”霍凛嗤笑一声,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就凭你?”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的价值,不在蛮力。”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动作带着一种优雅的残酷:“在这里。在…这里。”他的指尖又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心脏的位置,眼神意味深长。

“观察。感知。”他的声音清晰而冰冷,如同在宣读实验手册,“像刚才在门外那样。用你的眼睛,用你的恐惧,去‘看’它们。告诉我,它们的状态,它们的弱点,它们……最容易被什么吸引,又最容易被什么干扰。”

苏软软的瞳孔微微放大。他…他是要她去做探路的诱饵?用她的恐惧去感知丧尸?

“不…不行……”她下意识地摇头,脸色更加惨白,“我做不到……我……”

“做不到?”霍凛打断她,眉梢微挑,那抹慵懒的笑意重新浮现,却比刀锋更冷,“那就没有价值。”

他缓缓直起身,目光扫过角落里那少得可怜的物资,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诛心:“没有价值的废物,不配消耗宝贵的资源,更不配占据安全的空间。”他的视线重新落回苏软软脸上,带着一种赤裸裸的、等待选择的残忍,“你是想现在自己走出去碰碰运气,还是……”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欣赏着她眼中翻腾的恐惧和挣扎。

“留在这里,等我…把你‘用’完?”

最后两个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示。苏软软瞬间想起他刚才收集她的血和玫瑰汁液时那种冰冷的专注,想起他分析她恐惧时那种狂热的眼神。被“用完”……那意味着什么?更痛苦的实验?更彻底的物化?甚至……成为他某种生化武器的原材料?

巨大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比门外丧尸的威胁更让她恐惧!她毫不怀疑,霍凛绝对做得出来!

求生的本能和对霍凛的极端恐惧在脑中疯狂交战。前者告诉她,出去面对丧尸可能立刻死,但至少死得像个“人”;后者则警告她,留在这个疯子身边,被当成实验品慢慢“用完”,那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深渊!

“我…我去…”声音细若蚊吟,带着破釜沉舟的颤抖。她抬起头,迎上霍凛的目光,那双总是含着水汽、显得乖软无助的杏眼里,第一次清晰地燃起了一种微弱却执拗的火焰——那是被逼到绝境后,孤注一掷的决绝。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自己,为了那一点点渺茫的、掌控自己命运的奢望。

霍凛看着她眼中那簇骤然亮起的火焰,微微一怔。那不再是纯粹的恐惧和软弱,里面掺杂了愤怒、不甘和一种近乎自毁的孤勇。这变化,显然超出了他“恐惧样本”的预期。

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不可察的讶异,随即又被更浓的兴味取代。实验品出现了新的变量?有意思。

“很好。”他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仿佛猎人看到了猎物终于踏入精心布置的陷阱。“记住,你的命,现在绑在你的‘价值’上。”他转身,走到那扇严重变形、一片焦黑的金属门前,开始操作旁边扭曲的阀门装置。

“嘎吱——咔咔……”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再次响起,门锁艰难地被扳开。一股浓烈的焦糊恶臭和血腥味瞬间涌入,呛得苏软软一阵干呕。

霍凛侧身让开通道,对着门外那片燃烧后的地狱废墟,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优雅又恶劣的笑容。

“去吧,我的‘眼睛’。”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期待,“让我看看,你的恐惧…能带给我多大的惊喜。”

苏软软站在门口,看着门外那片焦黑、流淌着污血、散落着残肢、弥漫着死亡气息的走廊。浓烈的恶臭让她胃部剧烈抽搐,双腿如同灌了铅。但身后,霍凛那如同实质的目光,比任何丧尸的凝视都更让她感到冰冷和窒息。

她没有回头。

深吸一口气——尽管吸进去的只是致命的毒气——她迈开了如同踩在刀尖上的第一步,踏入了那片燃烧后的修罗场。脚下粘稠的污血发出令人不适的噗嗤声。

身后,厚重的金属门在她踏入的瞬间,再次沉重地合拢、锁死。将她和这片死亡废墟,彻底关在了一起。也将霍凛那冰冷的审视和等待,隔绝在了门后。

走廊里光线昏暗,只有墙壁破损处透进来的铅灰色天光,以及零星燃烧物发出的摇曳火光。烟尘尚未完全散尽,空气中飘浮着灰烬和焦糊的颗粒。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可能隐藏着危险残骸的地面上。

苏软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依旧如同附骨之蛆,但此刻,这恐惧不再是纯粹的负担,反而成了一种扭曲的、高度敏感的雷达。她的心脏在狂跳,每一次搏动都将血液泵向四肢百骸,也让她全身的感官被放大到了极致。

她竖起耳朵,捕捉着废墟里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风吹过破洞的呜咽,燃烧物的噼啪,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名的低沉嘶吼……还有,更近处,那些被炸断了肢体、仍在徒劳蠕动的丧尸残躯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和嗬嗬声。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绕过一滩还在冒着热气、散发着焦臭的粘稠污物。目光如同探针,扫视着每一个阴暗的角落,每一堆可疑的废墟。

突然!

左前方一堆倒塌的桌椅残骸下,传来一阵清晰的、指甲抓挠硬物的声音!

苏软软的呼吸瞬间停滞!身体僵硬,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脑!她猛地停住脚步,像被钉在原地,目光死死锁住那片阴影!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手心瞬间被冷汗浸透。视野的边缘开始发黑,耳鸣嗡嗡作响。

就是现在!

她强迫自己集中全部精神,将所有的恐惧都凝聚成“感知”的触手,死死地“探”向那片阴影!她能“感觉”到!那下面确实有东西!一个被炸断了双腿、只剩下上半身的丧尸!它被压在沉重的杂物下,无法挣脱,只有一只手还能徒劳地抓挠着地面,腐烂的脸上充满了对血肉的疯狂渴望!它的“气息”充满了混乱、饥饿和……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痛苦?是爆炸造成的伤害在持续折磨它?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爆炸。她强迫自己记住这种感觉,记住这被恐惧放大后的“感知”。

她小心翼翼地、如同踩在薄冰上,绕开了那堆危险的残骸。继续向前。

这条走廊通向教学楼另一端的楼梯间,那里曾经是物资储备点之一,也许还有未被搜刮干净的东西。

越往前走,光线越暗,气味也越发令人窒息。地上散落的残骸也越来越多。

就在她即将接近楼梯间门口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更加冰冷粘稠的“感觉”,如同毒蛇般猛地缠上了她的感知!

不是身后那些残骸的混乱饥饿!是前方!楼梯间那扇半掩的、焦黑的防火门后面!

一种……更加凝聚、更加深沉、带着强烈怨恨和……饥饿的东西!不止一个!

苏软软的脚步猛地顿住!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那感觉太清晰了!清晰得让她头皮炸裂!楼梯间里,有东西!而且不止一个!它们似乎受了伤,行动迟缓,但那种被压抑的狂暴和饥饿感,如同实质的针刺,狠狠扎进她的意识!

危险!极度危险!不能进去!

这个念头如同警钟在她脑中疯狂敲响!她几乎是本能地想要转身就跑!

然而,就在这时——

“嘶嘶……”

极其轻微的、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从她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传来!

苏软软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她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被炸飞了半个脑袋、只剩下下颌和喉咙的丧尸残躯,竟不知何时蠕动着爬到了她身后!用它仅存的喉管肌肉收缩着,发出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那双浑浊发黑的眼珠死死盯着她,而仅存的一只手正拼命地朝她的脚踝抓来!

“啊——!!!”

极致的恐惧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苏软软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叫!身体猛地向后跳开!

就是这一声尖叫!

“吼——!!!”

楼梯间那扇半掩的焦黑防火门,被猛地从里面撞开!两个体型相对完整、但身上布满焦痕和弹片伤口的丧尸嘶吼着冲了出来!它们显然被刚才的爆炸波及,动作有些踉跄,但眼中的饥饿和狂暴丝毫不减,目标明确地扑向声音的来源——苏软软!

前有堵截(楼梯间冲出的两个),后有追兵(地上爬行的残骸)!

苏软软瞬间陷入了绝境!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她下意识地看向身后那扇紧闭的安全屋金属门,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求助。

门内。

霍凛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闭着眼睛,仿佛在养神。但苏软软那声尖锐的、充满了极致恐惧的惊叫穿透厚重的门板,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满意的弧度。

猎物,上钩了。恐惧的养料,开始发挥作用了。


绝望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无声的哽咽。苏软软的瞳孔放大到极致,倒映着前方楼梯间里嘶吼着冲出的两只焦黑丧尸,和身后地上那只仅存一只手、却执着抓向她脚踝的残躯。三面夹击!死亡的腥风几乎已经舔舐到她的皮肤!

大脑被极致的恐惧彻底冻结,身体却在本能的驱使下做出了反应——不是战斗,而是纯粹的、被猎食者逼到绝境的垂死挣扎!她像一只被逼到悬崖边的羚羊,猛地向侧面扑倒!

“砰!”

身体重重砸在冰冷、布满碎石和粘稠污血的地面上,后背的旧伤被狠狠撞击,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也正是这一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身后那只残骸的抓挠,以及前方两只丧尸第一波凶猛的扑击!其中一只丧尸的利爪擦着她的肩膀划过,撕裂了本就破烂的衣袖,留下几道火辣辣的血痕!

“嗬——!”扑空的丧尸发出更加暴怒的嘶吼,腐烂的巨口滴着涎水,再次转向地上这个滑溜的猎物。

苏软软根本顾不上肩膀的刺痛,巨大的求生欲压倒了一切!她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向前扑腾,目标不是安全屋——那扇门紧闭着,如同死神的嘲讽——而是旁边一堆被炸得半塌、由扭曲的金属柜子和混凝土块构成的废墟缝隙!

狭窄!黑暗!散发着浓烈的焦糊和血腥味!但这是她视线范围内唯一的、可能的掩体!

她像受惊的鼹鼠,不顾一切地往里钻!尖锐的金属边缘划破了她的手臂和膝盖,带来新的刺痛,但她毫不在意!身后,丧尸的嘶吼和沉重的脚步声紧追不舍!

“吼!”一只丧尸的爪子狠狠抓在金属柜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另一只试图弯腰钻进缝隙,但庞大的身躯和焦黑僵硬的肢体被卡住了,只能徒劳地在外面咆哮、抓挠!

苏软软蜷缩在狭小、黑暗的缝隙最深处,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粗糙的混凝土块,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和恐惧的味道。她能清晰地听到外面丧尸疯狂抓挠金属和石块的刺耳噪音,感受到它们撞击掩体带来的震动!每一次撞击,都让她浑身一颤,仿佛那利爪下一秒就会撕开脆弱的屏障,将她拖出去撕碎!

无边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刷着她脆弱的神经。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和肾上腺素飙升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尘土和血污。她想尖叫,想哭喊,想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扇紧闭的安全门求救……

但霍凛那双冰冷、毫无温度的眼睛,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

“证明你的价值……”

“没有价值的废物……”

“等我…把你‘用’完……”

冰冷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她求援的冲动。向他求救?只会换来更残酷的利用和嘲弄!甚至……加速她的“使用”进程!

巨大的屈辱感和比丧尸更深的恐惧,如同两只巨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将那绝望的呼救硬生生压了回去!只剩下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在狭窄的缝隙里微弱地回荡。

她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死得毫无价值,成为他口中轻飘飘的“废物”!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划过的微弱火星。她猛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腕!不是自杀,而是用更尖锐的疼痛来刺激自己混乱的大脑!

剧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神智却因此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观察!感知!

霍凛那冰冷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在脑中回响。用恐惧去“看”!

她强迫自己睁开被泪水模糊的眼睛,尽管眼前只有一片狭窄的黑暗。她竖起耳朵,不再只是被动地承受那恐怖的抓挠声和嘶吼,而是将所有的感官,连同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恐惧感,凝聚成无形的触手,拼命地向外“探”去!

恐惧不再是单纯的负担,反而成了一种扭曲的、高度敏感的放大器!

她“感觉”到了!

外面卡在缝隙口疯狂抓挠的,是两只!一只体型稍大,动作更狂暴,但右腿似乎被炸伤了,行动有些迟滞不稳,每一次撞击掩体都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狂怒;另一只体型稍小,更加灵活,正在尝试从侧面寻找空隙钻进来,它的“气息”更加阴冷、狡猾,带着一种捕猎者的耐心。

它们的“状态”……并不好!爆炸的伤害远比看上去更严重!焦黑的伤口下,是缓慢的、持续的衰竭!它们的“饥饿”中,掺杂着一种病态的虚弱和……某种被病毒强行压制下去的剧痛?

更远处……那个被她绕过的、被压在废墟下的残骸,它的“挣扎”正在迅速减弱,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还有……楼梯间方向!那扇半开的防火门后面,似乎……空了?刚才那两只冲出来后,里面再没有新的“感觉”传来?只有一种空旷、死寂的冰冷?

这些信息碎片,如同纷乱的雪花,在恐惧的放大镜下,强行涌入她的意识!她的大脑在剧痛和恐惧中高速运转,拼命地试图整合、理解这些源自本能和极端情绪下的扭曲感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抓挠和撞击声渐渐变得虚弱、断断续续。那两只丧尸似乎也耗尽了力气,或者被其他动静吸引?嘶吼声变得低沉,最终变成了不甘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渐渐远去?

缝隙里,只剩下苏软软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和心脏依旧疯狂的搏动。

她蜷缩在黑暗和恶臭中,浑身被冷汗和污血浸透,狼狈不堪。但她的眼神,在最初的巨大恐惧和绝望之后,第一次燃起了一丝微弱却执拗的、如同野草般的求生意志。

她活下来了。靠自己……或者说,靠霍凛逼出来的、这种扭曲的“感知”能力,活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确认外面彻底安静下来,只有远处隐约的风声,苏软软才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从废墟缝隙里爬了出来。她浑身酸痛,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肩膀和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警惕地扫视着狼藉的走廊。

安全屋那扇冰冷厚重的金属门,依旧紧闭着,如同沉默的墓碑。

苏软软看着那扇门,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求助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翻涌的酸楚,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疼痛和疲惫。

她开始行动。

目标明确:寻找物资,寻找任何可能对“存活”有价值的东西!

她像一只在废墟中翻找残渣的鼹鼠,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还在微微蠕动的残骸,在焦黑的瓦砾、扭曲的金属和散落的杂物中仔细搜寻。恐惧依旧如影随形,但她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努力将其转化为一种扭曲的警惕和感知工具。

她在一个被炸得变形的金属储物柜角落,找到了一瓶被灰尘覆盖、瓶身有些凹陷但密封完好的矿泉水。在另一堆倒塌的桌椅下,发现了几袋包装破损、但内容物似乎还算干燥的压缩饼干。她还意外地在一个烧焦的背包里,翻出了一小卷还算干净的绷带和一板过期但可能还有效的消炎药片。

每找到一样东西,她眼中的光芒就亮一分。这些微不足道的收获,在此刻,是她活下去的筹码,是她……证明自己价值的凭证!

她甚至强忍着恶心和恐惧,靠近楼梯间那扇半开的防火门,用一根捡来的焦黑木棍,小心翼翼地捅开。里面果然空空荡荡,只有一地狼藉和干涸发黑的血迹。她快速扫视一圈,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被踩扁但似乎还能用的金属水壶。

当苏软软抱着她找到的“战利品”——几瓶水、几包压缩饼干、绷带、药片和那个扁水壶,踉跄着走回安全屋门前时,她的模样狼狈到了极点。衣服破烂,沾满污血和灰尘,手臂和肩膀有擦伤和抓痕,脸色惨白如纸,但那双杏眼里,却燃烧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种……不再纯粹是恐惧的光芒。

她停在门前,没有立刻敲门,只是静静地站着,微微喘息。

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

霍凛站在门内阴影处,背对着惨白的灯光,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精准地落在她怀中那些微不足道的物资上,然后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她那张沾满污迹、疲惫不堪却带着一丝奇异倔强的小脸上。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但那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审视和评估,里面似乎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波动?像是冰冷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极小的石子,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苏软软也没有说话。她只是抱着那些用命换来的东西,挺直了腰背——尽管这让她后背的伤处疼得抽搐——迎上他那深不见底的目光。

无声的对峙在弥漫着血腥和硝烟的空气中展开。

几秒钟后,霍凛侧身,让开了通道。他没有伸手帮忙,也没有一句评价。

苏软软咬着牙,抱着她沉重的“价值证明”,一步一挪,艰难地走进了那冰冷的金属牢笼。

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合拢。

霍凛的目光依旧锁在她身上,看着她将找到的物资小心地放在角落,与自己之前收集的那些放在一起。看着她用找到的绷带,笨拙地、忍着疼处理自己肩膀的伤口。

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不再纯粹是恶劣的弧度。

“看来,”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我的‘人形雷达’,初步校准了。”


冰冷的金属墙壁,惨白的灯光,弥漫的机油与硝烟气息。安全屋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金属胃袋,重新将苏软软吞入。门在身后合拢的沉重声响,隔绝了外面世界的血腥与嘶吼,却隔绝不了她身体里残留的惊悸和无处不在的疼痛。

她几乎是瘫软着,将怀里抱着的、用命换来的“战利品”——几瓶水、压缩饼干、绷带和那个扁水壶——小心翼翼地放在角落的地面上,紧挨着霍凛之前储备的那些物资。动作笨拙而缓慢,每一下都牵扯着后背、肩膀和手臂的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让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撕开那卷还算干净的绷带,动作生疏地试图缠绕肩膀上被丧尸利爪划破的伤口。伤口不深,但火辣辣的疼,边缘翻卷着皮肉,沾满了灰尘和污血。她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痛呼溢出,手指因为脱力和疼痛而微微颤抖,绷带缠得歪歪扭扭,勒得太紧,反而加剧了疼痛。

整个过程中,她始终低着头,没有看霍凛一眼。但那道冰冷、审视、如同探照灯般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地落在她身上,落在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因疼痛而蹙起的眉头上。

霍凛就站在几步之外,斜倚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双手环抱在胸前。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那张过分俊美的脸上,惯常的慵懒和戏谑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专注、更加冰冷的观察。他的视线,像最精密的扫描仪,从她沾满污迹的头发、惨白的小脸、狼狈的伤口,扫到她因疼痛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最后落在她放在角落的那些微不足道的物资上。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沉重的张力。只有苏软软压抑的抽气声和绷带摩擦皮肤的细微声响。

“雷达?”霍凛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清晰地刺破空气,带着玩味的嘲讽,“看来校准得还不错。”他缓步走近,停在苏软软面前,高大的身影再次将她笼罩在极具压迫感的阴影里。“说说看,我的‘眼睛’。”他微微俯身,冰冷的视线锁住她低垂的眼帘,“你都‘看’到了什么?是什么东西,吓得你差点尿裤子,躲进耗子洞里?”

刻薄的羞辱如同鞭子,狠狠抽在苏软软早已紧绷的神经上。她缠绕绷带的手指猛地一紧,勒得伤口剧痛,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屈辱感像沸腾的岩浆在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更浓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股想要尖叫反驳的冲动。

不能失控。在这个疯子面前,失控只会带来更残酷的对待。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脸上还沾着灰尘和泪痕,眼眶泛红,但那双杏眼里,不再只有纯粹的恐惧和泪水,而是燃烧着一簇被屈辱点燃的、冰冷的火焰。

“两只。”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却清晰地吐字,“楼梯间里冲出来两只。一只大的,右腿伤了,很暴躁,撞得很凶。一只小点的,更…更阴,想找缝钻进来。”她回忆着刚才在极致恐惧中捕捉到的、那些扭曲的感知碎片,强迫自己用语言复述出来,“它们…很饿,但是…很虚,爆炸伤得很重,里面在烂…在疼。”她顿了顿,补充道,“楼梯间里面…空了。压在柜子下面那个…快没动静了。”

她描述得断断续续,用词朴素甚至笨拙,没有任何华丽的修饰,却精准地勾勒出她刚才感知到的画面——丧尸的状态、弱点、甚至那丝被病毒强行压制的痛苦。

霍凛静静地听着,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渐渐敛去。他看着她,眼神深处第一次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真实的讶异。不是因为她找到了物资——那在他的预料之中——而是因为她对丧尸状态的描述,那种细节,那种源自本能和恐惧的、近乎直觉的感知力,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期。

这不仅仅是被动吸引和干扰丧尸的“恐惧养料”。这是一种……更稀有的、更值得挖掘的“天赋”。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带着一种发现新矿脉般的审视光芒,重新扫视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眼神却异常执拗的女孩。

“感知型?”他低声自语,像是在确认某个猜想,又像是在评估一个新鲜出炉的实验数据。“有点意思。”他嘴角重新勾起,但这次的笑意里,少了些纯粹的恶意,多了几分冰冷的、研究的狂热。

就在这时——

“吼——!!!”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仿佛带着无尽痛苦和暴虐的咆哮,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闷雷,猛地穿透了安全屋厚重的金属墙壁!

是丧尸王!

这声咆哮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充满了被重创后的剧痛和一种被彻底激怒的、毁灭一切的疯狂!整个安全屋都在这声咆哮中嗡嗡作响,头顶的灯光甚至都闪烁了一下!一股无形的、冰冷粘稠的恶意和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弥漫开来,狠狠挤压着安全屋内的空间!

苏软软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刚刚平复一点的心脏骤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她清晰地“感觉”到!那不是普通的嘶吼!那咆哮中蕴含的……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冲击!一种充满了混乱、痛苦和毁灭意志的、狂暴的精神风暴!

这风暴并非针对物理存在,而是直接冲击着脆弱的意识和精神!它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苏软软的脑海!剧痛!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她的意识!眼前瞬间被一片猩红的血雾覆盖,无数扭曲的、充满恶意的画面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腐烂的巨口、滴落的涎水、撕扯的血肉……丧尸王那仅存的、燃烧着毁灭火焰的独眼,在精神层面无限放大,死死地、怨毒地盯住了她!仿佛隔着厚重的金属,锁定了她这个“恐惧之源”!

“呃啊!”苏软软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她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指甲深深掐进头皮,试图抵御那疯狂涌入的、充满恶意的精神碎片和撕裂般的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意识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小船,随时可能倾覆!

她感觉自己要被撕碎了!被那狂暴的、充满毁灭意志的精神冲击彻底吞噬!

霍凛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他显然也感受到了这股非同寻常的精神冲击,眉头紧锁,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但他强大的意志力和精神力如同坚固的堤坝,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便稳住了心神。他看向痛苦蜷缩、濒临崩溃的苏软软,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丧尸王在进化!不仅仅是肉体!它在被重创后,精神力量竟然发生了变异!产生了范围性的精神冲击!

而苏软软……她这种对丧尸异常敏锐的“感知”天赋,此刻却成了最大的弱点!她如同一个毫无防护的、高度敏感的接收器,被丧尸王这狂暴的精神风暴首当其冲!

“该死!”霍凛低咒一声。苏软软现在的状态极其危险!她的精神壁垒太脆弱了,根本无法抵挡这种强度的冲击,随时可能精神崩溃,甚至大脑被彻底烧毁!

他需要她活着!她的价值远未榨干!

霍凛不再犹豫,一个箭步上前!他蹲下身,冰冷的手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扣住了苏软软死死抱着头的手腕,想要强行拉开她的手,查看她的状态。

“滚开!别碰我!”苏软软在极致的痛苦和精神混乱中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如同受伤的幼兽,爆发出最后的、源自本能的抗拒!她拼命地挣扎,想要甩开霍凛的手!

就在她挣扎、精神濒临崩溃的绝境边缘!

嗡——!!!

一股无形的、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波动,毫无预兆地从苏软软剧烈颤抖的身体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颗石子!

这波动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纯净的韧性!它不像丧尸王的精神冲击那样狂暴混乱,反而像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膜”,瞬间以苏软软为中心,覆盖了她周围大半的范围!

这层“膜”出现的刹那,安全屋内那令人窒息的精神压迫感一轻!虽然丧尸王狂暴的咆哮和恶意冲击依旧存在,但被这层无形的“膜”过滤后,穿透进来的强度似乎被削弱了至少一半!那些疯狂涌入脑海的、充满恶意的精神碎片和撕裂般的剧痛,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减轻!

霍凛的动作猛地顿住!他扣着苏软软手腕的手指,清晰地感觉到了那股微弱却坚韧的波动!他那双总是漫不经心或充满算计的桃花眼,此刻骤然睁大!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真实的震惊!

精神屏障?!

这怎么可能?!一个刚进入游戏、精神脆弱的新人,怎么可能在濒临崩溃之际,本能地激发出精神屏障?!虽然这屏障微弱得可怜,范围小得可笑,强度更是勉强只能削弱冲击……但这的的确确是精神屏障的雏形!

他猛地低头,看向怀中依旧在痛苦颤抖、但挣扎幅度明显减弱、眼神中痛苦和混乱稍稍褪去一丝的苏软软。她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迷茫地睁大那双含泪的眼睛,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茫然地看向霍凛。

安全屋内,惨白的灯光下。

霍凛蹲在苏软软面前,一只手还扣着她纤细的手腕。苏软软蜷缩着,小脸惨白,泪痕未干,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源自本能的微光。而霍凛那双总是深不见底、掌控一切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倒映着震惊,以及一种……发现了绝世瑰宝般的、灼热到近乎疯狂的光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下一秒,霍凛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前所未有的、带着绝对掌控欲和兴奋的弧度。

“呵…”低沉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溢出,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狂喜。“苏软软,”他盯着她茫然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掠夺和占有,“你果然……是个巨大的惊喜。”

话音未落,他扣着她手腕的手猛地用力,将她拉得更近。另一只手抬起,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温柔,用拇指指腹,重重擦过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和沾染的污血。动作强势,眼神却如同在擦拭一件刚出土的、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苏软软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灼热和占有欲彻底震慑,身体僵硬,连挣扎都忘记了。她能感觉到他指腹的粗糙和冰冷,也能感觉到那眼神里蕴含的、比丧尸王更加令人心悸的……贪婪。

安全屋外,丧尸王饱含痛苦的咆哮还在隐隐传来,如同地狱的背景音。而安全屋内,一种新的、更加微妙而危险的囚笼,正在无声地构筑。


安全屋内,惨白的灯光仿佛凝固了。丧尸王饱含痛苦的咆哮隔着厚重的金属门,如同沉闷的鼓点,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但更令人心悸的,是门内这方寸之地的无声对峙。

霍凛的手指依旧停留在苏软软的脸颊上,粗糙的指腹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重重擦过她冰冷的皮肤,抹去泪痕和污血。那动作不像擦拭,更像一种粗暴的标记,宣告所有权。他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带着他身上特有的硝烟和冷冽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战栗。

苏软软的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放大,倒映着霍凛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灼热光芒。那光芒里没有温情,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占有欲和研究的狂热。她感觉自己像一件刚出土的祭器,正被一个疯狂的收藏家审视着每一道纹路。

“你……”她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你要做什么?”

霍凛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像探针,贪婪地扫过她苍白的小脸,最终定格在她那双因恐惧和茫然而显得格外湿润的杏眼上。他缓缓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皮肤冰冷的触感。

“精神屏障……”他低声重复,像是在品味一个美妙至极的词语,嘴角那抹兴奋的弧度更深,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一个濒临崩溃的新人,竟然能本能地激发出精神屏障……虽然弱得像层纸。”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惊叹,却又带着残忍的审视,“告诉我,刚才……是什么感觉?”

他的问题直指核心,冰冷而强势,不给苏软软任何喘息的空间。

感觉?苏软软的脑中一片混乱。撕裂般的剧痛,无数充满恶意的画面碎片,丧尸王那怨毒凝视带来的窒息感……然后,就在她感觉自己灵魂都要被撕碎的瞬间,一股微弱的、源自身体最深处的力量,像一层薄薄的、坚韧的膜,猛地撑开,将她包裹了起来。那层“膜”脆弱得可怜,仿佛一戳就破,却奇迹般地挡住了大半的冲击,让她从疯狂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疼…很疼…”她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头,身体又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仿佛那剧痛还残留着余威,“脑子里…全是…全是它…它的眼睛…它想…想撕碎我…”她的描述混乱而破碎,带着深深的恐惧后遗症。

霍凛耐心地听着,眼神锐利如刀,捕捉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颤抖的幅度。他像是在解读一份复杂实验报告的数据。

“然后呢?”他追问,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引导,“那层‘膜’?它怎么出现的?”

“我…我不知道…”苏软软茫然地摇头,眼中充满了无助,“它自己…出来的…就在我…快不行的时候…”她努力回忆着那电光火石的一瞬,只有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绝望的抵抗感。“像是…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自己弹出来了…”

“本能。”霍凛下了结论,眼神更加灼热。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安全屋内投下巨大的阴影。他不再看苏软软,而是踱步到那堆物资旁,拿起一瓶水,拧开,仰头灌了几口。喉结滚动,动作带着一种野性的优雅。

“你的价值,”他放下水瓶,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慵懒,但眼底深处的兴奋却丝毫未减,“刚刚翻倍了,苏软软。”他转过身,目光重新锁定她,“恐惧吸引和干扰丧尸?那只是开胃小菜。感知丧尸状态?勉强算个添头。但现在……”

他缓步走回她面前,微微俯身,冰冷的视线带着巨大的压迫感,仿佛要将她看穿:“你证明了,你有成为‘精神壁垒’的潜质。”他伸出手指,虚虚地点了点她的眉心,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示。“虽然现在弱得像肥皂泡,但潜力……巨大。”

精神壁垒?苏软软茫然地看着他。这个陌生的词汇,和他眼中那令人心悸的光芒,让她感到一种比死亡更深的不安。

霍凛直起身,脸上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重新浮现,但这一次,里面掺杂了更多冰冷和掌控的意味。“看来,我们的计划需要调整了。”他踱步到那扇严重变形、布满焦痕的金属门前,侧耳倾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丧尸王痛苦而暴躁的沉重脚步声和低吼。

“丧尸王的精神冲击刚刚变异,还不稳定,范围有限。”他像是在分析战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它迟早会找到更有效的方式,把精神污染扩散得更远。到那时,普通的掩体毫无意义。”他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苏软软身上,带着一种评估货物价值的冷酷,“而你,我的小容器,是目前为止,唯一能对它精神攻击产生‘抗性’的存在。虽然这抗性……聊胜于无。”

容器?

这个词像一把冰锥,狠狠刺穿了苏软软最后一丝侥幸。她在他眼里,从来就不是一个人。以前是诱饵,是实验品,是恐惧发生器,现在……升级成了“容器”?一个盛放“精神抗性”的容器?

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看着霍凛,看着他那张俊美却如同恶魔的脸,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逃离这个男人的掌控,比逃离丧尸王更加渺茫和艰难。

“你想……怎么‘用’我?”她的声音嘶哑,带着破釜沉舟的颤抖,问出了这个让她自己都遍体生寒的问题。

霍凛似乎很满意她终于问到了点子上。他唇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愉悦的弧度。

“训练。”他吐出两个字,简单,冰冷,却蕴含着无尽的残酷。“把你那层可怜的‘肥皂泡’,变成真正的、能用的‘盾牌’。”

苏软软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怎么……训练?”她几乎不敢想象。

霍凛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角落,拿起那个连接过真空瓶的微型分析仪,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操作着。很快,分析仪发出一阵低微的嗡鸣,一个小小的指示灯亮起。

他拿着分析仪,走回苏软软面前。那冰冷的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幽光。

“恐惧,是你的养料,也是你能力的催化剂。”他声音低沉,如同在宣读实验步骤,“刚才在门外,你被逼到绝境,本能才被激发出来。这说明什么?”他自问自答,眼神锐利,“说明你需要更强烈的刺激,更极致的恐惧,才能榨出更多的潜力。”

他将分析仪递到苏软软面前,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条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随时会熄灭的波纹曲线。

“这是你刚才那瞬间精神屏障的能量波动记录。”霍凛的指尖点着那条微弱的曲线,语气带着一种科研人员般的冷酷精准,“峰值低得可怜,持续时间不到0.5秒,有效防护半径不足半米。废物级别的数据。”

他抬起眼,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直刺苏软软:“想让它变得有用?想让它真正在丧尸王的精神风暴里保住你的小命?”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弧度,“那就需要更强烈的‘信号源’,更持久的‘压力测试’。”

信号源?压力测试?

苏软软看着那屏幕上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曲线,又看看霍凛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近乎残忍的兴奋,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瞬间窜遍全身!

“你……你要做什么?”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霍凛没有回答,只是将那个微型分析仪收了起来。他转身走向安全屋另一头,那里除了堆放的物资,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固定在墙壁上的金属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是复杂的线路和几个闪烁着不同颜色指示灯的控制器。

他的手指在其中几个按钮上快速按动,似乎在输入指令。安全屋内响起一阵极其轻微的低频嗡鸣声,仿佛某种设备被启动。

“丧尸王在外面。”霍凛头也不回,声音平静得可怕,“它受伤了,很痛苦,很愤怒……尤其是对你这个‘恐惧之源’。”他调试着控制器,“它的精神冲击虽然变异了,但还不够强,不够集中。不过没关系……”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而愉悦的笑容。

“我可以帮它……定位得更精准一点。”他的指尖,轻轻敲了敲墙壁上那个发出低频嗡鸣的盒子。“这个小玩意儿,能微弱地放大并引导一定范围内的精神波动信号,虽然效果有限,但用来给某个特定的‘接收器’加加码……足够了。”

苏软软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明白了!霍凛要做的,不是保护她!而是利用那个设备,将丧尸王的精神攻击……更精准、更强烈地引导到她身上!把她当成一个活靶子!一个用来承受和“训练”精神屏障的活体靶子!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会害死我的!”巨大的恐惧和愤怒让她尖叫出声,身体控制不住地后退,直到后背狠狠撞上冰冷的金属墙壁!

霍凛对她的尖叫充耳不闻,眼神里只有冰冷的计算和研究的狂热。“害死你?”他嗤笑一声,“不,苏软软。我在给你机会。”他缓步走近,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力,“要么,在被它彻底撕碎意识之前,榨干你的潜力,把那层肥皂泡变成能用的盾牌。要么……”

他停在她面前,俯视着她因恐惧而扭曲的小脸,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

“现在就证明你是个毫无价值的废物,然后……”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那少得可怜的物资,意思不言而喻。

安全屋内,那低频的嗡鸣声似乎变得更加清晰。苏软软仿佛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冰冷粘稠的恶意,正被那设备从门外丧尸王的咆哮中剥离出来,如同被引导的毒蛇,缓缓地、精准地……锁定了她!

死亡的威胁从未如此清晰,而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身边这个男人亲手为她打造的、名为“训练”的恐怖刑台。

她瘫软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眼泪汹涌而出。看着霍凛那双毫无温度、只有研究狂热的眼睛,巨大的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容器……她真的只是一个……珍贵的、用来承受痛苦的容器。


冰冷的绝望如同冻土,封死了苏软软所有的退路。安全屋内那低频的嗡鸣声,每一次微弱的震动,都精准地敲打在苏软软脆弱的神经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粘稠的恶意,如同被精准引导的毒蛇,正穿透厚重的金属门,无视物理的阻隔,丝丝缕缕地缠绕上她的意识!

霍凛站在控制盒前,背对着她,修长的手指在复杂的按键上快速操作。他动作冷静、精准,如同调试一台精密的仪器。

“嗡……”

控制盒发出的低频嗡鸣陡然拔高了一个音调!变得更具穿透力!

“呃啊!”

苏软软猛地抱紧了自己的头!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她的太阳穴!剧痛瞬间炸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尖锐、集中!丧尸王那饱含痛苦与毁灭意志的咆哮,不再是模糊的背景音,而是被那该死的设备强行放大、提纯,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直接在苏软软的脑海里炸响!

眼前瞬间被猩红的血雾覆盖!无数扭曲、腐烂的画面碎片疯狂涌入——滴落涎水的獠牙、撕扯血肉的利爪、丧尸王那只燃烧着怨毒火焰的独眼无限放大!充满了整个意识!狂暴的精神风暴不再是散逸的冲击,而是凝聚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带着要将她灵魂彻底撕碎的意志,狠狠撞向她那摇摇欲坠的意识堤坝!

“不…停下…求求你停下!”苏软软蜷缩在冰冷的墙角,身体剧烈地痉挛,指甲深深抠进头皮,试图抵御那非人的折磨。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眼泪和冷汗混合着滑落。她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绞肉机,每一寸意识都在被疯狂地撕扯、碾压!

那层薄薄的精神屏障,如同被投入飓风的肥皂泡,在狂暴的冲击下疯狂闪烁、扭曲变形!每一次冲击都让它剧烈波动,颜色变得暗淡,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破碎!屏障的范围被压缩到极限,仅勉强包裹住她蜷缩的身体,隔绝着最致命的部分冲击,但更多的混乱与痛苦依旧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她的精神!

剧痛!混乱!毁灭的意志如同附骨之蛆!

苏软软的视野开始发黑,意识如同狂风巨浪中的小船,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身体的本能疯狂地尖叫着放弃、崩溃、彻底沉沦!

“撑住!”霍凛冰冷的声音如同鞭子抽来,不带一丝温度,只有命令和催促,“集中!感受它!用你的‘膜’去挡!废物,你的潜力不止这点!”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苏软软濒临崩溃的意识!废物?潜力?在这样非人的折磨下,他还在乎这个?!

一股混杂着极致痛苦、巨大屈辱和濒死愤怒的火焰,如同压抑到极点的火山熔岩,猛地在她意识深处炸开!不是放弃,不是沉沦!是反抗!是玉石俱焚的疯狂!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承受这一切?!凭什么她要被当成实验品?!凭什么她连死的尊严都没有?!

“滚出去!!!”

一声无声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尖啸,在苏软软濒临破碎的意识核心爆发!不再是恐惧的被动防御,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不顾一切的、歇斯底里的反击!

嗡——!!!

就在她精神屏障即将彻底破碎、意识即将被丧尸王狂暴的精神洪流彻底冲垮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前所未有的、微弱却带着惊人韧性和穿透性的波动,猛地从她那层疯狂闪烁的精神屏障中心爆发出来!

这股波动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命令”感!它不是能量盾,而更像是一根无形的、淬毒的尖针!带着苏软软所有被压抑的痛苦、屈辱和濒死的愤怒意志,精准地、凶狠地刺向了精神洪流中那个最核心、最狂暴的意念源头——丧尸王那饱含毁灭欲的独眼意识!

这反击微弱得可笑,如同蝼蚁对巨龙的挑衅!

然而,就在这股微弱却异常“精准”的意念尖针触及丧尸王那狂暴混乱的精神核心的瞬间——

“吼嗷——!!!”

安全屋外,丧尸王那持续不断的、充满痛苦和暴虐的咆哮声,骤然变成了一声极其凄厉、饱含剧痛和难以置信的惨嚎!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了灵魂深处!

紧接着,那狂暴肆虐、如同实质般挤压着安全屋的精神风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一滞!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不到零点一秒的凝滞和混乱!

安全屋内。

苏软软感觉那几乎要将她撕碎的剧痛和混乱洪流,如同退潮般猛地一松!虽然下一瞬,更加狂暴的冲击似乎要重新涌来,但就是这零点一秒的间隙!

霍凛一直死死盯着分析仪屏幕的眼睛,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屏幕上,那条代表苏软软精神屏障的、原本微弱闪烁、濒临熄灭的曲线,在刚才那一瞬,竟然诡异地向上猛地窜起了一个极其尖锐、极其突兀的高峰!峰值远超之前!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快得几乎捕捉不到,但那数据……那瞬间的能量读数……绝对达到了一个全新的、不可思议的阈值!

“反制?!”霍凛失声低吼,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猛地抬头看向蜷缩在墙角、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眼神涣散却透着一丝疯狂余烬的苏软软!

不是被动防御!不是激发屏障!她刚才那一下,是主动的精神攻击?!虽然微弱得像根针,但那确确实实是带有强烈意志指向性的精神反射!她竟然在精神层面,对丧尸王造成了……干扰?!甚至是……伤害?!

这怎么可能?!一个精神壁垒雏形都摇摇欲坠的新人,怎么可能发动精神攻击?!

然而,分析仪屏幕上那转瞬即逝却异常鲜明的数据峰值,和门外丧尸王那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都是铁证!

霍凛的心脏,第一次因为这个“实验品”,剧烈地跳动起来!那不是研究者的兴奋,而是一种被未知的强大力量瞬间撩拨起的、近乎本能的警惕和……更强烈的占有欲!

就在霍凛震惊失神的这零点一秒!

安全屋外,丧尸王那短暂混乱的精神核心,似乎被那根微弱的“毒针”彻底点燃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充满了被蝼蚁冒犯的滔天怒火和毁灭意志的精神风暴,如同失控的核反应堆,猛地爆发开来!这一次,不再是被设备引导的涓流,而是毫无保留的、毁灭性的冲击!目标直指安全屋内那个胆敢“刺痛”它的渺小意识!

轰——!!!

无形的精神海啸,狠狠撞在安全屋的金属墙壁上!整个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低沉嗡鸣!头顶的灯光疯狂闪烁!

苏软软首当其冲!

她刚刚因为那一下疯狂反击而获得一丝喘息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攻城锤正面轰中!抱头的双手猛地被震开!身体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掼在金属墙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喉咙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

意识瞬间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无数混乱、充满恶意的画面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撕扯!她感觉自己像一块脆弱的玻璃,正在被这股毁灭性的力量从内部彻底粉碎!

“呃……”连痛呼都发不出来,只有喉咙里破碎的嗬嗬声。

“该死!”霍凛脸色剧变!他瞬间反应过来,丧尸王被彻底激怒了!苏软软那一下微不足道的反击,如同火星溅入了炸药桶!他猛地扑向控制盒,想要强行关闭那个引导设备!

但已经晚了!

丧尸王那狂暴的精神冲击如同实质的狂潮,瞬间淹没了整个安全屋!那层引导信号在真正的精神海啸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烈日,瞬间被吞没!更恐怖的是,这股冲击不再分散,而是带着一种绝对的、毁灭性的意志,死死锁定在苏软软身上!

苏软软的瞳孔彻底涣散,身体如同破败的玩偶般瘫软下去。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狂暴的精神风暴中疯狂摇曳,随时可能彻底熄灭。那层微弱的精神屏障早已消失无踪。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彻底撕碎、碾灭的最后一瞬!

一股冰冷的、带着绝对掌控意志的意念,如同手术刀般精准而强势地,猛地切入了她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

是霍凛!

他放弃了控制设备,强大的精神力如同坚固的堡垒,强行在苏软软意识周围撑开了一个极其狭窄的、临时性的精神屏障!这屏障并非保护,更像是一种粗暴的“囚笼”,将苏软软那即将溃散的意识和丧尸王狂暴的冲击暂时隔离开!

“撑住!别让它把你彻底吞掉!”霍凛冰冷的声音直接在苏软软濒临混沌的意识里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极其罕见的、属于强者的精神威压!“集中你所有的意识!哪怕只剩一个念头!给我钉死在这里!”

他的精神力如同冰冷的锁链,强行束缚住苏软软即将飘散的意识核心,将她从彻底崩溃的边缘硬生生拉了回来!但这“囚笼”并非庇护所,更像一个残酷的角斗场!

丧尸王那狂暴的毁灭意志,如同被激怒的凶兽,狠狠撞击在霍凛临时构筑的精神壁垒上!每一次撞击都让这临时屏障剧烈震颤!霍凛的脸色也瞬间苍白了几分!同时维持自身防御和强行禁锢苏软软的意识,还要抵抗丧尸王暴怒的精神冲击,对他也是巨大的消耗!

而被困在“囚笼”中心的苏软软,意识如同被两股巨力疯狂撕扯!一边是丧尸王毁灭一切的狂暴意志,如同熔岩般灼烧着她的灵魂;另一边是霍凛冰冷强大的禁锢之力,如同寒冰般冻结着她的意识,强迫她保持“清醒”!

痛苦!无法形容的痛苦!超越了肉体的极限!

她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放在铁砧上反复锤打、又投入冰水淬炼的生铁!灵魂在极致的痛苦中发出无声的哀嚎!但霍凛那冰冷强大的意念如同最残酷的鞭子,死死抽打着她,强迫她凝聚最后一丝意识!

“感受它!记住它!”霍凛的声音在她意识里咆哮,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逼迫,“它的愤怒!它的混乱!它的核心!用你的痛苦去‘看’!这就是你的训练场!”

训练场?在这意识即将被撕碎的绝境?苏软软的意识在痛苦中剧烈挣扎,混乱的碎片疯狂翻涌。丧尸王那狂暴混乱的精神核心……愤怒…混乱…核心……

在极致的、非人的痛苦和霍凛强大的禁锢下,苏软软的意识碎片中,一个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点”,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骤然亮起!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灵魂去“感知”!那是丧尸王精神风暴最混乱、最狂暴的旋涡中心,一个充满了无尽痛苦、被病毒扭曲、却依旧残留着某种原始暴虐本能的……意识核心!

抓住它!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在苏软软即将被痛苦彻底淹没的意识中升起!她不再试图防御,不再试图抵抗那撕裂的痛苦!而是将所有的、被霍凛强行凝聚的最后一丝意识力量,连同那濒死的痛苦和巨大的屈辱,不顾一切地……凝聚成一根更细、更尖锐、更冰冷的“意念之针”!不再是盲目的反击,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决绝,精准地、狠狠地……刺向她“感知”到的那个“点”——丧尸王精神风暴的暴风眼!

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刺痛!

“吼——!!!!!”

安全屋外,丧尸王那饱含无尽痛苦的惨嚎,瞬间拔高到一种撕裂灵魂的尖啸!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剧痛和一种……被彻底冒犯核心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它那狂暴的精神冲击,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猛地一滞!随即是更加疯狂、却明显失去了方向的混乱爆发!

安全屋内。

霍凛临时构筑的精神壁垒压力骤减!他猛地看向蜷缩在地、已经彻底失去意识、嘴角溢血、身体还在无意识抽搐的苏软软,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发现稀世奇珍的灼热光芒!

分析仪屏幕上,代表苏软软精神活动的曲线在刚才那一瞬,再次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却异常尖锐、带着明确指向性的高峰!而代表丧尸王精神冲击强度的曲线,则在那个尖峰出现的瞬间,出现了断崖式的剧烈波动和混乱!

反制!精准的精神反击!她竟然真的……触碰到了“丧尸王”的核心?!

霍凛的呼吸第一次因为这个“实验品”而变得有些急促。他蹲下身,冰冷的手指探向苏软软颈侧的脉搏。脉搏微弱而紊乱,体温低得吓人,显然已经因为巨大的精神透支和冲击而濒临死亡边缘。

但他毫不在意她的生死状态。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她苍白如纸、嘴角染血、却透着一股奇异脆弱美感的小脸上。

“意识囚笼……”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和一种冰冷的占有欲,“你竟然能构建临时的‘意识囚笼’……虽然代价是把自己也关了进去……”

他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将昏迷不醒的苏软软打横抱起。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冰冷而脆弱。

“苏软软,”他低头看着怀中失去意识的女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满意的弧度,眼神灼热如同发现了宇宙的终极奥秘,“你果然……是上天赐予我最完美的容器。”


冰冷。无边无际的冰冷,如同沉入万载玄冰的深渊。

黑暗。粘稠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包裹着每一寸意识。如同破碎的琉璃,散落在虚无的渊底。苏软软感觉自己漂浮着,又像是被冻结着。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一片混沌的死寂。丧尸王那毁灭性的精神风暴撕扯后的剧痛,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余烬,依旧散发着灼热的余温,提醒着她濒临湮灭的绝望。

我是谁?

破碎的意识碎片在黑暗中沉浮。图书馆晕倒前的眩晕…废墟的恶臭…霍凛推她出去时冰冷的眼神…丧尸王滴着涎水的獠牙…安全屋金属墙壁的冰冷触感…还有……那非人的精神折磨,灵魂被撕裂的痛苦……

苏软软……

这个名字如同一颗微弱的火星,在意识深处悄然亮起。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清晰的、锥心刺骨的屈辱和冰冷——容器。诱饵。实验品。废物。

不!

一股微弱却异常执拗的意念,如同黑暗中倔强生长的藤蔓,猛地从破碎的意识碎片中挣扎出来!她不是容器!不是任由摆布的玩物!她是苏软软!她想活下去!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就在这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求生意志爆发的瞬间!

嗡……

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在她意识的核心响起。那是一种奇异的、如同琴弦被无形之指轻轻拨动的……共鸣感。

紧接着,她“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在这绝对的意识黑暗里,她感知到了!

无数纤细的、近乎透明的“丝线”,如同初生的蛛网,正从她意识的核心——那个刚刚燃起求生意志的微弱光点——正在缓缓、坚韧地蔓延出来!这些“丝线”脆弱得仿佛一触即断,散发着微弱的、带着生命气息的荧光。它们无视周围的黑暗和冰冷,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般,向四面八方延伸、探索。

其中一根最为凝实的“丝线”,如同拥有生命般,小心翼翼地探向了意识深处某个方向。那里……残留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充满了混乱、痛苦和毁灭余烬的……波动痕迹。是丧尸王精神冲击留下的残响!

当这根精神“丝线”轻柔地触碰到那股混乱波动边缘的刹那——

“吼——!”

一声饱含无尽痛苦与暴虐的咆哮幻听,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猛地在她意识中炸开!混乱、毁灭的意念碎片如同冰冷的刀片,顺着那根“丝线”倒卷而来!

“呃!”苏软软的意识体猛地一颤!剧痛和混乱再次袭来!但她没有像之前那样被彻底击溃!这一次,她清晰地“感知”到了!感知到了那混乱波动中的核心韵律!感知到了那毁灭意志下隐藏的、如同困兽般的痛苦本源!同时,她也“感知”到了那根连接着她的精神“丝线”上传递来的、属于她自己的、剧烈的痛苦和惊悸!

断开!

一个意念如同闪电般划过!那根探向混乱源头的精神“丝线”,如同受惊的含羞草,瞬间回缩、绷紧、变得凝实,切断了与那毁灭残响的联系!倒卷的痛苦和混乱戛然而止!

安全屋。冰冷的现实触感如同潮水般涌回。

苏软软猛地睁开眼!

视野从一片模糊的黑暗,迅速聚焦到头顶那盏散发着惨白光芒的LED灯管。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出。喉咙干涩灼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火辣辣的撕裂感。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尤其是头部,仿佛被重锤反复敲打过,残留着撕裂般的胀痛。

她没死。

一种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席卷了她。

她转动干涩的眼珠,打量四周。依旧是那个冰冷、狭窄、充满机油和消毒水味道的金属牢笼。而她正躺在那个脏兮兮的旧睡袋上,身上似乎被清理过,换上了一套同样陈旧但还算干净的灰色工装服,尺寸明显偏大。手臂和肩膀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绷带缠绕得整齐利落,显然不是出自她自己的手笔。

霍凛。

这个名字瞬间让苏软软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屈辱感如同毒蛇,再次缠绕上她的心脏。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体虚弱得连抬起手指都困难。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角落里的身影。

霍凛靠坐在一堆空的汽油桶旁,长腿随意地交叠着。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闭目养神或是擦拭武器,而是罕见地……睡着了?

那张总是带着慵懒、戏谑或冰冷算计的俊美脸庞,此刻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甚至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薄唇紧抿着,褪去了平日的张扬和戾气,竟显出一种近乎脆弱的静谧。他的呼吸均匀而绵长,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苏软软愣住了。霍凛……会累?会睡着?这个认知冲击着她对他的固有印象。那个如同恶魔般强大、冷酷、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看起来……竟然像个人?

但这丝荒谬的念头瞬间被更深的警惕取代。这会不会是另一种试探?一种新的、更残酷的“实验”?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看他。身体的剧痛和精神透支后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再次感到眩晕。她闭上眼,试图集中精神,平复混乱的呼吸。

就在这时,那种奇异的“感知”再次出现了!

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如同呼吸般自然。当她闭上眼,努力想要忽略身体的痛苦和周围的环境时,那些纤细的、近乎透明的精神“丝线”,再次从她意识深处蔓延开来!

这一次,更加清晰,更加……可控。

她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脆弱,却带着一种新生的韧性。它们如同无形的触角,以她为中心,向四周缓缓扩散。其中一根最粗壮的“丝线”,如同拥有生命般,自然而然地、带着一丝好奇和本能的警惕,探向了房间另一头那个散发着强烈存在感的源头——霍凛。

当这根精神“丝线”小心翼翼地靠近霍凛,距离他身体大约半米左右时,异变陡生!

嗡!

一股强大、冰冷、如同万年冰封深渊般的意念屏障,毫无预兆地、强势地竖立起来!并非攻击,而是一种纯粹而绝对的、拒绝一切窥探的防御意志!这屏障坚不可摧,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威压!

苏软软的精神“丝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尖刺的冰墙!一股强烈的、被排斥、被警告的冰冷刺痛感,顺着那根“丝线”,瞬间传递回她的意识核心!

“唔!”苏软软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那刺痛感虽然短暂,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越界者,死!

她猛地收回所有探出的精神“丝线”,如同受惊的蜗牛缩回触角。心脏狂跳,后怕不已。霍凛的精神壁垒……太可怕了!仅仅是靠近,就让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然而,就在刚才那短暂的、试探性的接触中,在触碰那冰墙的瞬间,苏软软还是极其微弱地、如同惊鸿一瞥般,“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波动。

不是霍凛清醒时的冰冷、算计或玩味。而是一种……深沉的、如同沉睡火山般的疲惫?一种消耗过度的、精神层面的虚弱感?极其细微,转瞬即逝,混杂在那强大的防御壁垒之中,如同冰层下流淌的暗流,若非她这种刚刚觉醒的、对精神波动异常敏锐的“丝线”,几乎无法察觉。

他……为了禁锢她的意识,抵抗丧尸王最后的爆发……消耗巨大?

这个念头让苏软软心头一震,随即又被更深的警惕压下。不能被他迷惑!无论他看起来多么疲惫,他依旧是那个将她推入地狱的疯子!

就在这时,霍凛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苏软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刻闭上眼,收敛所有精神波动,装作依旧虚弱昏迷的样子,呼吸放得又轻又缓,身体僵硬。

几秒钟后,她感觉到一道冰冷、锐利、如同手术刀般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带着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余韵。

霍凛醒了。

他没有立刻说话。安全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苏软软身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她身上反复扫描。从她苍白的脸,到缠着绷带的肩膀,再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的手指……最后,那目光似乎在她紧闭的眼睑上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霍凛动了。他站起身,动作依旧带着那股优雅,但苏软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他走到角落的物资堆旁,拿起一瓶水,拧开。

咕咚…咕咚…

清晰的吞咽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苏软软依旧紧闭着眼,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僵硬。

脚步声靠近。霍凛停在了她躺着的睡袋旁。

她能感觉到他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硝烟和冷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巨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

他蹲了下来。

冰冷的指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苏软软无法再装下去,只能被迫睁开眼,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带着一丝奇异审视和探究光芒的眼眸。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纯粹疯狂和掌控欲,反而多了一种……评估稀世珍宝成色般的复杂光芒。

四目相对。

霍凛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她的瞳孔,直视她意识深处刚刚觉醒的秘密。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敲打在苏软软脆弱的神经上:

“醒了?”他顿了顿,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眼神却死死锁住她眼中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那么……告诉我,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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