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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辜负,不原谅!她抛夫弃子名动京城苏亦闻叶子清

长安烟火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叶子清阻止了文妈妈。她弯腰捡起和离书,珍而重之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倏然微笑。终于到手了。自由。苏亦闻死死盯着她的脸,看到她的笑容,登时僵住。他想起了七年前他们初相识的时候。那时他刚刚被赶出苏家,身无分文的他为了替父亲伸冤,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满大街地拉人询问官印盗窃案的线索。他亲手画了一张父亲的画像,为了避免浪费时间,他尽可能把父亲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画的非常细致还原。可,没有一个人愿意接他的地图,那些人一听是跟官印盗窃案有关,扭头就走。就在他陷入了绝望的时候,叶子清走进了他的生命。她接过画像仔仔细细地看着,认真思考后眼睛一亮:“我见过这个人,就在官印盗窃案发生之前的半个时辰。”叶子清与苏父偶遇的时候,苏父远在几十里外的宁波府的郊区...

主角:苏亦闻叶子清   更新:2025-06-09 23: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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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亦闻叶子清的女频言情小说《被辜负,不原谅!她抛夫弃子名动京城苏亦闻叶子清》,由网络作家“长安烟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叶子清阻止了文妈妈。她弯腰捡起和离书,珍而重之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倏然微笑。终于到手了。自由。苏亦闻死死盯着她的脸,看到她的笑容,登时僵住。他想起了七年前他们初相识的时候。那时他刚刚被赶出苏家,身无分文的他为了替父亲伸冤,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满大街地拉人询问官印盗窃案的线索。他亲手画了一张父亲的画像,为了避免浪费时间,他尽可能把父亲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画的非常细致还原。可,没有一个人愿意接他的地图,那些人一听是跟官印盗窃案有关,扭头就走。就在他陷入了绝望的时候,叶子清走进了他的生命。她接过画像仔仔细细地看着,认真思考后眼睛一亮:“我见过这个人,就在官印盗窃案发生之前的半个时辰。”叶子清与苏父偶遇的时候,苏父远在几十里外的宁波府的郊区...

《被辜负,不原谅!她抛夫弃子名动京城苏亦闻叶子清》精彩片段


叶子清阻止了文妈妈。

她弯腰捡起和离书,珍而重之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倏然微笑。

终于到手了。

自由。

苏亦闻死死盯着她的脸,看到她的笑容,登时僵住。

他想起了七年前他们初相识的时候。

那时他刚刚被赶出苏家,身无分文的他为了替父亲伸冤,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满大街地拉人询问官印盗窃案的线索。

他亲手画了一张父亲的画像,为了避免浪费时间,他尽可能把父亲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画的非常细致还原。

可,没有一个人愿意接他的地图,那些人一听是跟官印盗窃案有关,扭头就走。

就在他陷入了绝望的时候,叶子清走进了他的生命。

她接过画像仔仔细细地看着,认真思考后眼睛一亮:“我见过这个人,就在官印盗窃案发生之前的半个时辰。”

叶子清与苏父偶遇的时候,苏父远在几十里外的宁波府的郊区,根本不可能跑到永定府作案。

但光有她自己的证词还不够,他便央求叶子清好好想想当时还有没有其他的人证?

叶子清被他的孝心感动,认真思考了片刻,还真的想到了另外两个目击者。

之后,她陪他去了宁波府,不辞辛苦地找到了那两个目击证人,甚至还找到了苏父在当地活动过的轨迹的物证。

人证物证俱全,苏父的嫌疑被彻底洗清,一家人得以团聚。

叶子清捡起和离书的模样,像极了初见时从他手中接过画像时的模样。

不同的是,七年前她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画轴是正式走入了他的生命。

而如今,她竟是要走出他的生命。

眼见叶子清转身欲走,他突然扬声道:“你若敢踏出这个门,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叶子清脚步不顿,迈出了门槛。

苏亦闻的心慌乱的厉害:“你若真敢走,日后就再也见不到轩儿了!”

叶子清终究还是顿住。

她回身看向苏宁轩,这个她拼着半条命才生下来的儿子,郑重地问道:“轩儿,你可愿意跟我走?”

如果他想跟她走,日后她必定会全力管教他,将他培养成才。

至于他的敬爱与亲情,她不再奢望。

这是她不经过他的允许擅自将他来这人世间,必须要付出的责任。

若他不愿……

“我才不要跟着她走!”苏宁轩好看的包子脸鼓了起来,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离开了爹爹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我才不要跟着跟着她去吃苦。”

叶子清扯了扯唇角,清冷的脸上无悲无喜:“好。”

她抬眸看着苏亦闻:“你放心,我不会再回来见他,更不会带他走。”

我不要他了。

这次她没有停顿,走的决绝,没有丝毫犹豫。

沈知府如同看完了一场大戏,起身的时候怅然若失,看着苏亦闻的眼神里满是失望:“你会后悔的。”

沈夫人亦是冷笑:“为了鱼目而把珍珠赶走了,可真有你的。”

她凉凉看着苏宁轩。

想想他还只是个孩子,终究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待到府中只剩下父子俩和孟扶摇,孟扶摇拼命压下眼底的狂喜,面露愧疚:“苏哥哥,嫂嫂不会真的要走吧?”

“我没事的,真的没事的,你快去追她吧!万一她真的走了,我就成了罪人。”

“我只是想加入这个家,并不想拆散这个家,求求你,快去把嫂嫂追回来!”

苏亦闻原本还有些烦躁,闻言心却是定了下来:“她就是在等着我去追她。”

他冷冷道:“这些年我对她太好了,才让她蹬鼻子上脸。你放心,用不了多久她自己就乖乖回来了。”

他越说,心便越是安定。

是了,一定是这样。

她不过是个不受母族宠爱的孤女,就连成亲之时母族都没有来人。

倒是后来他发迹了,叶家的人才上赶着上门见他。

可他们求人都没有个求人的态度,不说备上重礼亲自上门,竟然还想让他去见他们。

细节能看出很多事情。

尽管叶子清没有谈过她家里的事情,但从这些事情里也能看出她的不得宠,和叶家人的目光短浅。

如此浅薄的一家,怎会容忍一个被人休弃的女子归家。

哦?你说是和离而非休弃?

这世道本就如此,和离与休弃也就在名头上不同而已,对于世人的意义却是相同的。

都代表着,女子不得夫君和夫家的宠爱。

他料定了,叶子清一定没有容身之处。

孟扶摇也觉得叶子清很快就会回来。

她眸中划过一抹狠意。

想回来?

门都没有!

苏宁轩还人小心也不大,还在想叶子清刚才说的话。

他怔住了,不敢相信娘亲真的会不要他。

直到听到亲爹的话,他才回过神来。

羞恼遍布了小脸,脆生生的话语掷地有声:“我永远都不会再管她叫娘!”

突然,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夫人带走了府中五分之四的下人,如今府里只剩下不到十人,维持不住府里的运转!”

苏亦闻猛然一惊:“什么?”

孟扶摇撇撇嘴,在苏亦闻看过来的瞬间恢复了温柔善良:“嫂嫂这是在以退为进呢,她还是很爱你的,想用这种方法与你讲和。”

苏亦闻冷笑:“不可能!区区下人而已,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他要让那女人知道,她所耍的小把戏,根本不入流。

他也不会惯她臭毛病。

想让他低头?

做梦!

苏管家的办事效率很高,钱财到位,人很快便被送来了苏府。

人牙子的手里不只有最下等的奴仆,也有被调教好的人才。

比如专门服侍大户人家的主子的懂规矩的侍女,比如可以统筹调度的姑姑、管事。

苏亦闻略微考校了一番新下人们的专业能力,便由着管家给他们安排活计去了。

孟扶摇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得意。

叶子清想要拿乔,殊不知这一下直接把自己作死了。

还不等她得意够,就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苏府陷入了一团混乱。

新买来的人哪怕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刚入府的时候也没那么快上手。

他们他们只是听令行事的下人而非主子。

何况如今的苏府就是一张白纸,所有的秩序都崩坏了。

府里的秩序是由叶子清一手建立起来的,各方面的人事调动也有了完善且迅捷的制度。

最重要的是,贴心。

可现在。


狂风暴雨。

汗血宝马一路疾驰,带起了无数黑色的水花。

身为马中之王的汗血宝马速度无疑是快的,可惜天公不作美,在狂风和暴雨的双重打击之下,即便是以速度快耐力强而闻名的汗血宝马,也被拖累了速度。

更糟糕的是,对方明显不止有六个人。

汗血宝马跑了几百米后,迎面又出现了六个持刀的人。

虽然这里距离林子不算远,可叶子清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不同的两批人。

她勒停马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刺杀之人:“你们的主子是谁?为财还是为别的?”

刺客们并不答话,突然变幻了队形,将叶子清二人围在了中间。

叶子清面色沉沉。

清溪猛地跳下了马背,手里死死握住了伞兵:“郡主,我来拖住他们,你先走!”

说着,就要朝着其中一人冲出去。

叶子清咬咬牙。

在留下一起等死和有一人突围之间,她艰难地选择了后者。

她举起匕首:“清溪,若今日我们能侥幸不死,我会向皇伯伯请命,收你做义妹。”

她用力拍打马儿的屁股,汗血宝马顿时发了狂,朝着其中一人狂奔而去。

马儿高大的蹄子眼看着就要落在那人的身上,那人冰冷的眼睛里划过了一抹杀意,抽出长刀直直朝着汗血宝马的腹部刺去。

叶子清却是虚晃一招,操纵马儿以两只后蹄支撑着地面,前蹄调转了个方向,踢向了另一个没有准备的黑衣刺客。

先前那人扑了个空,他的同伴则是被马蹄踢在了脑袋上,瞬间倒地。

“混账东西!”

那刺客大怒,吼道:“砍死这头畜生!马上的人,生死无论!”

“郡主!”清溪大惊。

叶子清有些无奈。

看来,她今日要葬身于此地了。

她的马上功夫其实还不错,奈何今日天气不好,她发挥不出一成的水准,否则还能在死前最少带走一个。

罢了,能带走一个也算是赚了。

握紧匕首,她眸中满是狠意。

若是能带走两个,那更是赚的盆满钵盈。

就在叶子清做好了以命换命的准备的时候,一支短箭划破了雨幕,直直刺进了一个人的喉咙里。

叶子清一怔,刺客们也愣住了。

不过很快,刺客们便反应了过来。

他们没理会同伴,同时朝着叶子清发动攻击。

四把长刀齐齐砍向了汗血宝马,叶子清当机立断,从马背上跳了下去。

四把长刀都嵌进了马的身体里,汗血宝马嘶鸣一声,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给了最前方的一人两蹄子。

那人被踹飞出去了老远,雨幕打在他脸上的面巾上,滑下了一片红。

叶子清强忍着浑身的疼痛,在清溪的搀扶下朝着朝着短箭发射而来的方向跑去。

突然,一道人影掠过二人的头顶。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了叶子清的脸上,她下意识抬手去摸。

同时,那人跳到了杀手们的包围圈里,以一敌三,很快就将三人给解决掉了。

而叶子清也终于看清楚,刚刚感受到的温热并不是错觉的,真的有鲜血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愕然地看着雨幕中的人,心情复杂。

“穆尧,你……”不是走了吗?

不等她说完,那人突然身形晃了晃,重重跌落在了泥水之中。

“穆尧!”

叶子清面色大变。

她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这才发现穆尧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

伤口都是新鲜的,还在往外冒血。

其中一道深可见骨。

眼见林子里的人迟迟没有追过来,叶子清心中产生了一个念头。

而且,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追杀的人还是不见踪影,她越发肯定了这个念头。

看着渐渐暗沉下来的天幕,她抿抿唇:“清溪,帮我把他扶到那边的破庙里去。”

在她们回来的方向有一间废弃的城隍庙,正好回去的时候还能从马车上拿点东西。

差不多有一里多远。

这点距离若是放在平时,两人都不会放在心上。

可如今要背着一个伤患,实在是很费劲。

正想着,邬兴怀回来了。

看到三人此时的凄惨模样,他狠狠愣住。

须臾,他单膝跪下:“属下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请郡主责罚!”

叶子清心道果然如此。

“先帮我把他背到破庙去吧。”

邬兴怀点点头。

有了他的帮忙,一行人的脚程快了许多。

路过马车时,叶子清顺便上车拿了些吃食和伤药。

幸好她出门时习惯带上这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否则今日怕是要抓瞎了。

破庙的环境很差,还漏雨。

好在破庙的面积不小,勉强能找到几处没有被雨水打湿的地面。

顾不得环境脏不脏乱不乱,叶子清让邬兴怀把人放下,将紫金膏塞进了他手里:“你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邬兴怀沉默地接过紫金膏,见叶子清主仆朝着另一处干燥的地面走去,他正要动手扒衣服,昏迷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邬兴怀:“……”

听见身后的动静,叶子清扭头看去,惊讶道:“你醒了?”

穆尧捂着胸口的伤口坐起身来,神色迷茫:“这是哪里?”

“郡主可受伤了?”

叶子清摇摇头:“多亏你来得及时,我没有受伤。”

其实跳下马的时候摔伤了,她现在浑身都疼,只是这些事情没有必要说。

“倒是你,伤的很严重,眼下也没有大夫,你先用紫金膏凑活处理一下伤口,把血止住。”

“若是有内伤,等天亮后回了城,我再找大夫为你疗伤。”

她看向邬兴怀。

邬兴怀会意:“请吧。”

穆尧道:“药膏给我,我自己来吧。”

邬兴怀看向叶子清。

叶子清对此没有意见,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后,便带着清溪来到了城隍爷神像的另一头坐下。

穆尧看着女子僵硬的走路姿势,抿抿唇。

叶子清又疼又累,若非这三年她已经习惯了病痛,此时怕是早就忍不住要痛呼出声了。

终于能够坐下休息一会儿,她长长吐出了口气。

“郡主,您没事吧?”清溪的目光里充满了担忧。

亲眼看着郡主摔下马背,她都不敢想那得有多疼。

叶子清笑了笑:“没事。”

这些年她久病成医,自然清楚自己只是摔出了皮肉伤。

可能明早起来身上就会青一块紫一块,但若说有多严重,那却是没有的。

只是会很疼罢了。

她习惯了。


周围哗然。

“没想到这个男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做的事却是猪狗不如!”

“天,这女人也太会颠倒黑白了。分明是她嫌贫爱富在先,后来看人家发达了又跑回去吃回头草,结果到了她口中,她就变成了情深义重之人,而陪着渣男同甘共苦的原配,却成了趁人之危、还小气善妒的恶妇。”

“我要是原配,我肯定会气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苏亦闻几人面色涨红。

孟扶摇没想到叶子清竟然如此能说会道,更没想到她竟然豁的出去脸皮,去面对那段痛苦不堪的过去。

她被打蒙了,想开口,却不知道如何洗白。

苏亦闻死死瞪着叶子清,像是在瞪着不共戴天的仇人:“叶子清,你非得如此咄咄逼人吗?”

苏宁轩也满脸的不赞同:“娘亲,你只顾自己一时爽快,就完全不顾及我们苏家的名声吗?”

孟扶摇心中一喜,众人看到的她却是泪流满面:“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千万不要怪相公和轩儿,更不要为了赌气而葬送了自己的未来。”

她诚恳道:“虽然你将我们苏家的香料方子卖给了对家,虽然你带走了苏家所有的方子和人才,可苏哥哥心里还是有你的。我们此次上京,是因为有了让苏家更上一层楼的门路,临走前相公还想着你、念着你,从未责怪过你将苏家推入了深渊。”

“姐姐,你就原谅夫君吧。他只是犯了天底下的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可姐姐你,却是险些毁了他!即便如此他也愿意不计前嫌地与你重归于好,求求你,不要再闹了。”

看戏的众人再次动容。

“这原配可真够狠的,就因为夫君与白月光重归于好了,就将夫家赖以为生的方子卖给对家,这若是放在国家的层面上来说的话,和投递叛国有何区别?”

“是挺狠,她不但不给夫君留活路,就连自己儿子的活路也断送了。”

若说之前叶子清的辩白触动了在场绝大多数女子的心,那孟扶摇这一番话,就挑起了男人们的情绪。

不但是男人们,就连一些女人,也对叶子清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苏亦闻长叹一声,神色悲悯又深情:“虽然你做错了事,可我愿意原谅你,只要你肯定回来,正妻之位还是你的。”

叶子清都要气笑了:“我做错了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原谅我?”

清溪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指着苏亦闻的鼻子,一手叉腰怒道:“你们真是颠倒黑白,好不要脸!别以为我家小姐不计较,愿意在香料生意和酒水生意的名字前面冠上‘苏’这个姓氏,东西就真的是苏家的了。”

“清香阁的所有香料,都是我家小姐自己调配出来的,是她的独家秘方!酒水的方子就更好笑了,酿酒师都是我家小姐从外面请来的高人,配方也是人家的独家密酿,人家是冲着我家小姐才肯纡尊降贵地给小小的苏家当酿酒师。”

“我家小姐都要离开了,人家怎么可能会留下来继续帮你?是凭你管不住的下半身,还是凭你脸大?”

她冷冷一笑:“香料的配方是小姐自己的,她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关你们什么事?”

情势再次迎来反转,吃瓜群众人都麻了。

有男人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明知道夫家是靠这些东西发家的,离开这些东西会元气大伤,却还是要把东西拿走,还送给对家,这女人真是够歹毒的。”

话落,就被身旁的女人拧住了耳朵:“你什么意思啊?合着你也存着想霸占老娘的嫁妆的心思呢?啊?”

男人痛的脸色惨白:“我没这个意思!没这个意思!”

见众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苏亦闻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他磨了磨牙:“叶子清,既然你如此绝情,将来就不要后悔!就算你家住在京城又如何?还不是个破落户?待到我发达了,便是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

“我们走!”

孟扶摇在苏亦闻的搀扶下起身,弱弱若若地靠在他身上,别有深意道:“姐姐,轩儿毕竟是你的儿子,你当真如此狠心,连他也不顾了吗?”

苏宁轩嚯地抬头。

毕竟是小孩子,尽管他紧绷着小脸,可任由谁都能看出他眸中的期待。

叶子清微微一笑:“他是苏家的嫡长子,而我已经与他父亲和离,断然没有将他带走的道理。”

若他不曾听到那些混账话,若他不曾一次次伤她的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会带走他。

但,没有如果。

苏宁轩神色一僵。

旋即恨恨跺脚:“就算你想带我走,我也不愿跟你,哼!”

他拉住孟扶摇的手晃了晃,挑衅地看着叶子清:“扶摇姨母,日后莫要说这种话了,我才不要这样的母亲。”

叶子清并不在意这些言语,从决心要独自脱身的那一日起,她便已经默默在心中和这些人划清了界限。

见车队已经陆续进城了,她留了个人跟管事打招呼,准备先回家一趟。

至于车队的安置问题,穆尧早已安排好,不需要她操心。

叶子清不知道,在他离开后,苏亦闻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气的脸色铁青。

苏宁轩的神色也很不好。

孟扶摇看着父子二人失魂落魄的模样,气的险些咬碎一口银牙,面上却是不显,柔声安慰着他们:“夫君,轩儿,你们不要担心。我觉得姐姐只是在气头上才会说出那些话,等到将来她气消了,会主动回来找你们的。”

“在此之前,我们应该先将正事做好。只有将苏氏发扬光大了,姐姐才会心甘情愿地上门。”

字里行间都将叶子清贬低成了嫌贫爱富之人。

偏偏苏亦闻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冷笑:“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要让她跪上几个时辰,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他平复了下心情,沉声道:“我打听过了,高产粮这两日就会抵达京城,那位青老板也会亲自护送粮队进京。”

“只要我们能说动青老板将高产粮卖给我们……区区两张香料方子、酒水方子又算什么?”

叶子清不知道苏亦闻的如意算盘是什么。

彼时,她正紧张地站在恭亲王府的大门外。


苏亦闻出门会客之前,连配套的衣服都不能在第一时间换好。

这些,原本都是叶子清在做的。

他喜欢七分热的茶水,新来的下人泡出来的茶水不是太烫就是太凉。

就连出个门,马车也不能在他到达大门之前准备好,车上也没有了茶水点心等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

而这些,只是他最近的不适应里微不足道的小事。

真正要命的是,叶子清带走了香料的方子、调香的人才。

以及酿酒师和酿酒的配方。

苏氏的生意很大,涉及的产业也很多。

但最有名的就是清香阁的香料和清香酒楼的酒水。

靠着这两门生意,他不但迅速积累起了原始资金,它们所带来的收益还占了他的总收益的七成。

一旦香料和酒水生意做不下去了,他简直不敢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咬咬牙,沉声问孟扶摇:“她搞出了这么大的动作,你就没发现端倪?”

孟扶摇也没料到叶子清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她压抑着怒火,可怜巴巴道:“苏哥哥,我真的不知道,这两日香料铺子里没有任何异常。”

当然不会有异常。

叶子清早在决定要离开的时候,就决定收回一切了。

香料方子是她自己研制的,后续的人手也是她自己安置的,她要带他们走,无人会反对。

酒楼的生意就更简单了,她自己都是用的别人家的酿酒师,只要她把酿酒师带走,酒楼的运转虽说一时半会儿不会出问题,可那些奔着原本的佳酿去的客人,却是会流失大半。

苏亦闻先前不是没有想过要将香料方子和酿酒师都挖到手,叶子清却没有松口。

她娘是制衡有道的恭亲王妃,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耳提面命,亲自教导她要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

身为当家主母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将权利牢牢攥在手里。

苏亦闻狂怒了半日,发现无济于事,便开始积极地寻求破局的办法。

他能从一穷二白的寒门少年蜕变成永定府首富,不仅仅是靠着叶子清的助力,自己的能力同样不可小阿曲。

很快,他便想到了最近刚认识的一家香料店的老板。

那家店铺的生意不如苏氏,但香料的质量还可以,若是他花低价引进,再花高价卖出,虽然利润不如自家调制的香料高,却能够渡过眼前的难关。

趁着过渡的这段时间,他会另外寻找调香师,彻底取代叶子清和她的人。

至于酒水。

他查看了库存,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倒是不急。

不料,在商谈的环节就出了问题。

以往他要出门做大生意,是会带叶子清一起去的。

带着夫人上门,一来是为了表示尊重,二来也是因为叶子清是女子,方便从合作伙伴的夫人或者是其他亲眷的口中套出有用的情报。

这一次,他也带着孟扶摇上门了。

第一次上门是没有敲定合作的,不过双方相谈甚欢,敲定第二日再去酒楼里详谈。

第二天,苏亦闻信心满满地上门。

孟扶摇也春风得意。

叶子清能做的,她也能做,而且会做得更好。

苏夫人的位子,她坐定了!

然而在进门送礼物的环节,却出现了纰漏。

礼物是孟扶摇挑选的。

她听说张家有位正在读书的少爷,便花重金买了上好的文房四宝。

苏亦闻带着重礼上门,还说了许多祝福张少爷可以高中的话。

然后,就捅了篓子。

张老板气的拂袖离去,张少爷脸色铁青,出门的时候狠狠瞪了苏亦闻一眼,骂他一个臭做生意的居然也敢嘲讽自己这个秀才?

本次会面不欢而散,合作也告吹了。

苏亦闻后来经过多方打探才知道,原来张少爷因为参与进了一起抄袭事件里,刚刚被书院除名,是宁波府有名的笑柄,张家也因此而成了当地的笑料。

苏亦闻所送的文房四宝,无疑是在他们的心口上捅刀子。

他们的失败,不冤。

得知真相的时候,孟扶摇哭唧唧地表示:“苏哥哥,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苏亦闻很心累。

自从叶子清走后,他就没有一天是轻松的。

今日那种疲惫的情绪达到了顶点。

他摆摆手说没关系,又好言好语地安慰着,待到将人哄好送走,他感觉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走到了倚梅苑。

迟疑片刻,他抬脚迈了进去。

然后就呆住了。

“屋里的东西呢?”

阿南也不知道,就喊来了管家。

管家道:“夫人早就搬出倚梅苑了,里面的东西大部分被变卖,剩下的则是被搬去了彩云间。”

“为何不告诉我?”苏亦闻面色难看。

管家心头暗暗叫苦:“小人想告诉您的,不过那时候您在陪着孟姑娘,小人刚刚提起夫人,您就让小人退下。后来彩云间布置好,您看到了原本那些属于倚梅苑的东西也没说什么,小人便以为您是默认了夫人的做法。”

苏亦闻愕然。

他突然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面屏风。

叶子清离开后一直梗在心头的情绪陡然爆发,他突然朝着彩云间跑去。

“苏哥哥……”孟扶摇开心地迎了上来。

苏亦闻却没有理会她,他疯了一般将整个彩云间巡视了一遍,果然发现了许多属于倚梅苑的东西。

那些,都是他亲手布置的。

犹记得他将东西送到叶子清面前的时候,她视若珍宝。

可她一转头,就不要了。

巨大的恐慌瞬间席卷而来,他终于明白,她不会回来了。

他怕了。

疯了一般地去了叶子清居住的无名小院。

小院清冷简陋,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就只有一间破院子,屋内摆放的是基础款的桌椅板凳和床。

再无其他。

就像他们初见时,他租住的那间小院。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她于七年前毫无预兆地闯入了他的生命。

又于七年后干脆利落地离开。

带走了她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清儿!”

迟钝的痛迅速蔓延,他双手紧紧抓住门框,痛的几乎站立不住。

“老爷。”管家挥退了新招的门房,上前禀报道:“李大夫求见,说是夫人上次留下的诊金太多了,他特意上门退回。”


傍晚时分,苏亦闻带着苏宁轩过来了。

“清儿,你身体可好些了?”

叶子清觉得可笑。

昨日是她最痛最虚弱的时候,可他没有陪在她这个受伤的妻子身边,反而跑去孟扶摇那里送温暖。

如今她的伤已经大好了,精气神也恢复了大半,他反而假惺惺地关心了起来。

“老爷是来代替孟姑娘道歉的?”

苏亦闻皱眉:“清儿,你从前不是这般咄咄逼人的性子……”

“我是。”

“什么?”苏亦闻一愣。

叶子清道:“我从不主动招惹麻烦,但若是有人招惹到我的头上来,我也不会忍气吞声。”

她直直看进苏亦闻的眼睛里:“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只不过这些年收敛了,所以才会被人觉得我软弱可欺罢了。”

苏亦闻沉着脸,从牙齿缝中挤出一句:“你一定要如此吗?”

叶子清浅笑不语,态度坚决。

“呵!既然你执意要毁掉我们的感情,便随你。”苏亦闻眯着眼:“只是,你莫要后悔!”

他冷声道:“把那丫头叫出来吧,我道歉。”

叶子清没理会他的威胁,让小桃将清溪扶了出来。

清溪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得将大半身子都靠在小桃身上才能勉强走路。

下午时分,她已经买好药材让人重新制作了紫金膏,否则清溪根本无法下床。

叶子清走过去将人扶着坐下,而后转身看向苏亦闻,意思明显。

苏亦闻死死盯着她的脸,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哪怕是一丁点的心疼与纠结。

可惜,并没有。

他这才确定,她是认真的。

“叶子清,你好样的!”

咬了咬牙,他看向清溪:“对不起,我不该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惩罚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清溪有些惶恐,但看着自家小姐老神在在的模样,她接受了这不走心的道歉。

叶子清看向苏宁轩:“你爹道完歉了,轮到你了。小桃替我办事,你伤了她,要么道歉,要么让她伤回来,选一个吧。”

苏宁轩肉嘟嘟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还是不是我娘?竟然让我给一个贱婢道歉?”

叶子清淡漠开口:“不是。”

“什么?”苏宁轩以为自己听错了。

叶子清冷声道:“你说想让孟扶摇做你娘,我便成全了你。今后她才是你娘,不要再搞错了。现在,道歉。”

苏宁轩气红了眼:“好!你别后悔!”

他恶狠狠地瞪着小桃:“对不起,行了吧!”

说完,哭着跑了。

苏亦闻却没有追上去,在叶子清不解的目光中,他冷声道:“我这次来是要通知你,你手上的铺子我都交给了扶摇打理,日后你就不需要再抛头露面了。”

清溪嚯地抬起头来,惶恐道:“姑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受伤,但求求您,不要跟为了我跟小姐置气!”

叶子清冷冷道:“所有的铺子都是我一手操持起来的,我是它们的半个主人,你凭什么收回?”

当年苏亦闻不得不弃文从商,却因为囊中羞涩而拿不出前期的创业金额。

是她自掏腰包,又忙前忙后地帮他管理店面,他才能安心地外出寻找制作香料的材料和卖货渠道。

所以她说她是那些铺子的半个主人,并不是夸张的说辞。

苏亦闻面无表情:“当初你只拿了一百两银子,成亲后你从我这里得到的,已经不下一百个一百两了,欠你的那些,早已全部还清。”

“我不欠你了。”

叶子清被气笑了。

“帐是这么算的?你后来拉到的那些股东,你也是这么跟人家说的?”

苏亦闻不屑道:“那些股东动辄便入股几千两几万两,你拿什么和人家比?”

“再说,你当初的那些钱不过是死的,若不是靠着我的人脉联络进货渠道、打点官府,店铺也不可能顺利开起来,更不可能一本万利地赚钱。”

他有些不耐:“罢了,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一个妇道人家根本就不懂。”

“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日后你就安安心心地当你的苏夫人便好,铺子的事情你不必管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眯着眼警告道:“你不要去闹,否则只会是自取其辱。”

他甩袖而去。

叶子清回过神的时候,指甲已经深深嵌进掌心里。

清溪泪流满面:“对不起小姐,都是因为我。”

“我去找老爷道歉,求他收回成命!”

叶子清垂眸:“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吧。”

反正过了后天,这些东西也没用了。

她原本还有些纠结,觉得对不起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

可他轻易就否定了她的付出。

他说的没有错,她只提供了一百两的初始资金。

一百两用来开起第一家店铺,还要兼顾进货和周转,开始的时候捉襟见肘,的确是比不得如今的资金充足、腰缠万贯。

她这些年得到的分红,也早已超过了一百两的百倍,甚至是千倍。

便宜的材料的寻找、大客户的维护、官府的打点这些,也的确是苏亦闻在负责。

可,他们一开始请不起人手,他出去寻找便宜的货源的时候,是她和清溪忙前忙后地管理店铺,维系现有的客人。

铺子刚开起来的时候生意不算好,她整日整日睡不着,思考吸引客人方法。

后来,她改良了香料的方子,在时下以浓郁为流行的氛围里研制出了气味清新的香料,又增加了浓郁型香料的品种。

这才一点点打开市场,让永定府的女子接受了这家新开起来的香料店。

这第一家的香料铺子,做的是女人的生意。

第二家店铺则是做的男人的生意,这也是她提议的。

永定府的酒水味道单一,清新有余,辛辣不足。

叶子清在家中的时候见过不少好酒,也仗着身份认识了一些酿酒酿的好的商户。

她豁出脸皮花高价请一个酿酒大师的女儿来永定府帮她酿酒,凭借独一无二的味道成功虏获了城中男人们的味蕾。

犹记得第一批改良过后的香料大获成功的时候,苏亦闻兴奋地抱着她,承诺会一辈子对她好。

她也还记得,酒坊赚到第一个一万两的时候,苏亦闻满脸真诚地夸赞,说她是他的福星。

没想到不过过去了六年的光阴,她就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一百两起始资金的提供者,好似除了这一百两外她便没有了别的价值。

真是,可笑啊。

清溪心疼不已:“小姐……”

叶子清摆摆手:“我没事。”

她本来就是要抽身的,是自己抽身还是被迫抽身,似乎并无区别。

但愿他能承受得住将她踢出局的代价。


“诬陷皇家郡主,乃是‘大不敬’之罪,轻则绞刑,重则主犯抄家死刑,从犯流放千里。”

叶子清慢慢踱步到容若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容若身体一软,这次无需假装,她身体瑟瑟发抖着,如同风中落叶。

她跪倒在恭亲王妃身边,拽着她的裙摆苦苦哀求:“王妃娘娘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奢求不属于我的东西,更不该妄想留在您的身边。”

“我保证日后再也不犯,求您饶了我这一回!”

听她说这么做是因为想留在自己身边,恭亲王妃神色动容,轻叹一声:“你这孩子,糊涂啊。”

旋即摇头:“只是此事是郡主自己的事,我也无权干涉。”

容若的心跌落到了谷底,绝望了。

叶子清待到她眸中最后一点光亮散去,才淡淡道:“不过,念在你这些年替我尽了孝,而且今日也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死罪便免了。”

“你回雍州府去吧,日后无事就不要进京了。”

杀了容若固然可以一劳永逸,但如今府中之人或多或少都对她有点感情,这么做会拉开他们与她的距离。

她并不想将手段用在自己的家人身上,可经过这十年的洗礼,她早已不是那个天真的小郡主。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与情感,从来都复杂难辨。

将容若送出府的时候,叶子清给了她不少东西。

消息传回府中,韩氏若有所思:“这位小姑子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谢氏觑她一眼:“她厉不厉害都是当朝郡主,是你我的夫君的妹妹,是婆母唯一的女儿。”

韩氏轻哼:“你能忍得下这口气?”

这些年叶子清虽然不在,府中却处处都有她的痕迹。

虽然公婆不说,可每年叶子清生辰之时,皇帝的赏赐、公婆和三位公子的礼物,一次不落地全都进了玉清苑。

膳堂内始终都留有一个属于叶子清的位子,即便是容若因为和叶子清长相相似而时常留在府中用膳,也不能坐在那个位子上。

那是位于恭亲王妃身旁的位子,是除了世子叶砚归外距离王爷和王妃最近的位子。

若是只有这些,韩氏倒也还能接受。

毕竟人家是公婆的亲生骨肉,其她亲王之女只是县主,可叶子清出生便被皇帝破格封为了郡主。

于情于理,她们这些做嫂嫂的都应该接纳她。

可韩氏对这个小姑子却喜欢不起来。

且不说她和相公的婚事就是因为这个小姑子而耽搁了一年,就光说叶子清私奔下嫁,无媒媾和的行为,就令整个恭亲王府蒙羞!

虽说恭亲王妃已经对外宣称是外出养病去了,可假的真不了,一旦此事的真相泄露出去,谁还敢娶恭亲王府的女儿?

韩氏可是生了两个女儿!

每每想到女儿可能会因为小姑子的事情而无法得到好姻缘,她就恨得不行。

谢氏叹气:“你太钻牛角尖了。”

韩氏放下茶杯,杯盏在桌子上发出了脆响:“大嫂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等谢氏说什么,她已经起身行礼告辞了。

谢氏微微摇头叹息。

齐姑姑上前轻轻为她揉捏肩膀,谢氏叹息:“三弟妹这性子,迟早是要吃亏的。”

齐姑姑沉吟道:“奴婢觉得三少奶奶说的不无道理,王爷王妃还有世子爷,对郡主的偏宠都太过了些。”

谢氏敛眸饮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

晚膳时恭亲王还是没回府,叶子清也没心思用晚膳,只吃了几口。

离席的时候,一道人影匆匆追来,赫然是三哥叶明骁。

“小妹,等等!”

叶明骁匆匆拦在了叶子清的面前。

叶子清顿住脚步,看着眼前只比自己大了一岁的哥哥,笑问:“三哥,怎么了?”

叶明骁挠挠头:“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容若的事情。”

叶子清愣了下,很快便恢复如常:“哦?三哥想说什么?”

叶明骁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出生在皇家却有一副侠义心肠。

想到容若临走前哭的期期艾艾的模样,他道:“你取消让容若离京的命令吧?”

叶子清心中微沉。

她已经尽量高估容若在府中的分量了,没想到却还是估量出错。

压下情绪,她淡淡问道:“三哥是出于什么身份和立场想让她留下呢?”

叶明骁愕然地看着她,仿佛他问出的这个问题有多离谱。

他皱眉看了他一会儿才道:“小妹,你变了。”

叶子清心口一滞,仿佛被人重重拧了一把,又闷又痛。

叶明骁道:“这些年你不在,娘整日郁郁寡欢,经常茶饭不思。是容若的出现,才让娘慢慢地振作起来。”

“你一回来便要将人赶走,未免太过薄情寡义。”

“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从发现了容若的存在起,叶子清就一直在做心理建设,她也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可以坦然面对任何情感转移和由此而引发的情况。

可当质疑真的出现,她还是抑制不住地感到了心痛和愤怒。

“三哥说我变了,你又何尝没有变?”她神色冷了下来:“从前的三哥,永远都不会为了外人而质疑我。即便错的是我,你也会站在我面前替我受过。”

她漂亮的眼睛里神色冰冷:“而这一次,我是受害者。”

叶明骁烦躁地挠了挠头:“可是,你没有受伤不是吗?”

“她落了水,受了寒,也算是自作自受了,既然你已经免了她的死罪,为何不干脆大度到底,让她继续留在京中呢?”

叶子清神色更冷:“难道在你心中,只有我真的受伤了,甚至是死了,才有资格追究加害者的罪责?”

她愤而拂袖离去:“三哥,你变得让我感到陌生和……害怕。”

叶明骁想说什么,却被身材挺拔的护卫拦住:“三公子,郡主现在应该不想见你。”

叶子清回到玉清苑的时候,这口气还是顺不下去。

暴怒之下,她甚至想要打砸一些东西来平复心情。

最后还是忍住了。

清溪打起精神安慰道:“郡主,三公子也是被那女人蒙蔽了,这并非是他的本意。”

叶子清捏了捏眉心:“我没事。”

清溪却知道她的内心并不如外表伪装出来的一般平静,绞尽脑汁道:“反正明日那女人就要离京了,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

叶子清“嗯”了一声,不断在心里劝说自己。

她不是已经做好接受最坏的结果的准备了吗?

如果不过只有三哥倒戈罢了,比她回来之前所设想的要好多了。

突然,她神色一凝:“你怎么在这里?”


“还是不行,雨太大了。不如,我翻墙进去?”

邬兴怀从庙外回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他身上带着木甲鸢,可是雨势太大,即便是勉强点燃了信号,也发不出去。

意料之中。

叶子清倒是没有多失望:“不必,一旦被抓住,会很麻烦。”

京城的城门高大,每隔一段距离,城门之上都有守卫。

为了防止武林高手趁着夜幕飞来飞去,夜里的戒备会更加严密。

一旦被抓,就被当成奸细处置。

“反正如今天气也不算太冷,就这样吧。”

邬兴怀已经将马车拉过来了,车上有为了防止变天而准备的薄被,被压在座椅下,没有淋湿。

唯一的问题是,薄被只有两条,而且都不是加长款,一个人勉强盖着睡觉都不够。

众人不会跟叶子清抢,但叶子清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伤患挨冻。

很快,她就不用纠结了。

因为,杀手又来了。

邬兴怀和穆尧同时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十个。”

穆尧听了一会儿,沉声开口。

邬兴怀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似是没想到他的耳力竟然不比自己差。

“我去引开他们,你保护好郡主。”

邬兴怀飞快估计了一下形势,给出了合作方案。

穆尧是伤患,便是武功再怎么高,行动也会受限。

穆尧提起了长刀:“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郡主分毫。”

得了保证,邬兴怀提着剑冲了出去。

哗啦啦的雨声混合着呜咽的风声,如同困兽弹奏出的悲鸣曲。

叶子清环顾破庙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位于城隍爷神像下的空间:“去里面躲躲。”

穆尧摇头:“若是邬兴怀能解决掉那群人,不必躲。”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

若是邬兴怀引不开那些人,躲了也没用。

城隍庙就这么大,就连叶子清都能轻易找到的地方,杀手定然也可以找到。

叶子清闭了闭眼,努力回想车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制敌防身。

“等等,还有一把手弩。”

叶子清面色一喜。

手弩是大哥送给她的,那时她正要出城,顺手把手弩放到桌位下的箱子里里。

和放薄被的箱子不是同一个地方。

清溪也记起了这件事,面色一喜:“郡主,我去拿。”

突然,穆尧道:“有人来了,八个。”

清溪面色大变,却是加快速度冲上了马车。

不多时,她就拿着手弩冲了回来,紧张兮兮地用手弩对准门口的方向。

穆尧道:“我如今的情况,只能护住一个人。”

叶子清神色一变。

穆尧无奈:“对方人手太多了,我最多只能护住郡主你。”

时间紧迫,叶子清没时间悲春伤秋。

只一瞬,她便做出了部署:“清溪,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清溪视死如归:“郡主,我留下来牵制他们,您……您日后一定要好好的。”

再找贴身婢女的时候,定然要找贴心能干的,最好还要会武功。

叶子清戳戳他的眉心:“想什么呢?”

她抓住清溪的肩膀,神情严肃:“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只要你不惹怒他们,他们大概率不会太过执着地想杀了你。”

“就算他们要动手,若是错过了最佳时间的话,他们也不会再去费力抓你。”

“所以,他们冲进来的那个时间点,很关键。”

“我把手弩留给你,你寻个挨着门或者窗的地方,一旦有人进来,你就朝他们放冷箭。”

“能伤到人最好,伤不到也没关系,放完冷箭你就跑。”

“若是他们追你,你就继续放箭。”

“不追的话,你就一直跑,不要回头。”

“但是切记,千万不要朝着城门和庄子的方向跑,懂了吗?”

清溪抱紧了手弩:“我记住了。”

叶子清摸摸她的脸:“我们回王府见。”

清溪眼泪汪汪,用力点头:“好,我们回王府见。”

穆尧催促:“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叶子清狠狠心,转身面向穆尧。

穆尧弯腰:“得罪了。”

双脚离地的瞬间,叶子清想起一事,赶忙嘱咐:“切记,不要熄灭庙里的火。”

穆尧将叶子清拦腰抱起,几个纵身就消失在了破庙里。

叶子清二人走后,清溪抱紧手弩来到门边。

杀手们不走寻常路,虽然破庙没有门,他们也没有从正门口进来,而是选择了跳窗。

八个人先后跳进了破庙里,很快就发现了贴着门口站着的清溪。

清溪咬牙射出了一箭。

她从小跟着叶子清一起学习,骑射功夫也是学过的,只是她没什么天分,总是射不准。

可今日,老天似乎是在帮她,这不抱希望的一箭竟然正中一个刺客的心口。

刺客们愣住了。

清溪也愣住了。

不过眼下不是发呆的时候,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转身就跑。

果然有杀手想追。

但是被一人拦住了:“小心是调虎离山,还是找到明珠郡主要紧。”

一行人便在破庙里搜了起来。

可惜,破庙里除了一辆废弃的马车和一堆火外,便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和人。

“该死,中计了!”为首之人怒道:“你们两个,去追那个丫头。”

“我们去找明珠郡主,她跑不远的。”

七个人分工合作。

负责清溪的两个人很快就制定好了策略,一个朝着城门,一个朝着田庄的方向。

另一头。

穆尧的速度很快,即便身受重伤,还抱着一个人,依旧能健步如飞。

他将叶子清的头护进怀里,为她挡住了大部分的风雨。

叶子清窝在潮湿的怀抱里,鼻尖仿佛还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血腥气与药味,她心情复杂。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尧停了下来。

叶子清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发现他们来到了一处十分黑暗的地方。

没了风雨的侵袭。

像是什么住所。

“这是哪里?”

无人回话。

穆尧将她放下,便晕死了过去。

“穆尧!穆尧!”

叶子清往怀里摸了一把。

幸好她在破庙里换衣服的时候,顺手往怀里揣了一个火折子。

点燃火折子,她第一眼便看到了穆尧惨白的透着青色的脸。

她环顾四周一圈,发现这是一处山洞。

山洞不算潮湿,不远处竟然有一堆柴火。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吃力地将穆尧挪到了洞穴的最深处。


大婚前夕,叶子清告诉过苏亦闻,她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若是他负了她,她不但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还会收回她给他的所有温柔。

苏亦闻心疼地将她拥入怀里,紧张地对天发誓,说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永远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前五年他做得很好。

面对扑上来献殷勤的女人,他总是不假辞色,甚至因为曾经当众将一个故意扑到他身上的女人丢出去而被骂作没风度。

直到第六年,他远嫁京城的白月光被休回家,他就变了。

叶子清站在院中,透过窗户看着堂屋。

苏亦闻和苏宁轩一左一右地坐在孟扶摇身侧,孟扶摇拿出了两个香囊,目光温柔。

父子俩如同闻到了鱼腥味的猫咪,迫不及待地抢过香囊挂在腰间。

“你用心了,这香囊我很喜欢。”苏亦闻对香囊爱不释手。

苏宁轩像是得到了珍宝:“扶摇姨母的绣工比我娘好多了,您不知道我这些年我因为娘亲的香囊受了多少奚落。”

孟扶摇娇笑连连:“轩儿喜欢,那日后你的香囊都由扶摇姨母来做,好不好?”

叶子清看到她那捧在手心里的儿子说:“好!若是扶摇姨母能做我娘,那就更好了。”

三人氛围融洽温馨,好似血脉相容的一家人。

而她给他们的香囊,却被他们丢在了一旁的纸篓里,如同不被珍稀的垃圾。

突然,孟扶摇看到了院中的叶子清,慌得站起身:“嫂嫂,你不要误会……”

苏亦闻循声看来,下意识蹙眉:“扶摇只是看我和轩儿的香囊旧了,才给我们换了新的,你不要胡闹。”

一年前孟扶摇回到永定府,从来都对其他女人不假辞色的苏亦闻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

那时叶子清才知道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白月光。

孟扶摇便是那个白月光。

没多久,孟扶摇开始登堂入室。

叶子清哭过,闹过,也想过要放弃这段婚姻、这段感情。

可她舍不得儿子。

为了儿子,她终究还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她万万没想到,本该与她血脉相连的儿子,也早已被孟扶摇迷了眼。

那一日本该是她的生辰,她的丈夫和儿子却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她捧在手心的儿子,甚至想让那个女人取代她。

也是那一日,叶子清查出,这样的现状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年。

无数个她独守空闺的日子里,她的丈夫和儿子都陪在孟扶摇身边。

她的生辰,他们陪着孟扶摇放烟花祈福;八月十五团圆日,他们说公务繁忙、学业重要,其实是和孟扶摇一起品饼赏月。

甚至就连她高烧卧病在床的时候,他们也是在外面和孟扶摇玩够了,才敷衍地陪她说了会儿话。

残忍的真相被揭开,露出了血淋淋的内核。

那一晚叶子清放纵自己哭了一整夜。

第二日,她便收拾好了心情,开始做离开的准备。

见她发呆,苏亦闻越发不满,苏宁轩也道:“娘亲,分明是你自己忘了给我们换香囊,是你的错,你可不要又对扶摇姨母发疯。”

尽管已经决定放弃这个儿子了,可听到他的言论叶子清依旧会感到揪心。

这就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儿子啊。

帮她的情敌指责她发疯。

过去每一年,她都会为这对父子准备新的香囊。

香包是她亲自绣的。

里面填充都是她请神医为父子俩量身定做的药物,清香宜人又拥有强身健体、驱蚊避虫的功效。

而今年,父子俩的行径让她心灰意冷,她便没有再准备。

可正常人遇到这种事难道不是应该去问她为何没有准备吗?

他们却接受了另一个女人的香囊。

苏宁轩年纪小不懂事,苏亦闻却该明白香囊这种贴身之物所代表的意义。

“嫂嫂,你不要生气,我这就走……”

孟扶摇似是忍受不住地红了眼,掩面转身。

苏亦闻抓住了她的手腕:“扶摇,你不必走!”

他冷冷看着叶子清:“这里是我的家,我才是一家之主。”

孟扶摇看着二人纠缠在一起的肌肤,红了脸。

苏亦闻好似没察觉到不妥,迟迟不肯放手。

在放纵自己痛哭的那个夜晚,叶子清强迫自己将对他的爱全部收回。

如今看着这一幕,她并不心痛,只觉得可笑。

她也是真的笑了出来。

笑的清浅温婉,落落大方:“你们继续,不必在意我。”

顿了顿,看着父子俩腰间的香囊,真诚地道谢:“多谢孟小姐的馈赠。”

说着,她穿越堂屋,回了自己的卧房。

没错,倚梅苑是她的住处。

确切地说,是她和苏亦闻的爱巢。

可他却带着别的女人登堂入室。

叶子清很想问,就算他超爱,就不能把人领远点,非得来这里恶心她?!

想了想就放弃了。

挺没意思的。

她都能猜得出他会说什么。

反正自己已经在做离开的准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吵架伤肝,不值得因为别人伤了自己的身子。

苏亦闻到底没混账到底,三人又在堂屋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叶子清坐着发了会儿呆,开始起身收拾东西。

为了未来几日的清净,她还是决定搬出倚梅苑,不想被渣男贱女恶心到。

苏宅空余的院子不少,很容易就能找到渡过这几日的落脚之处。

正好这一次打包齐全,临走她也不必再费心思收拾行囊。

她的东西不算多也不算少,毕竟在这里住了六年,处处都有她生活的痕迹。

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她亲手置办的瓶瓶罐罐,加起来竟然有七八个箱子。

哪怕是稍显累赘的瓶瓶罐罐她也不打算留下,一点也不想便宜给渣男贱女!

让人将箱子都抬到了她精挑细选的临时别院,叶子清则是继续在屋中扫荡。

“你在做什么?”

苏亦闻一进堂屋就觉得有些不对。

似乎,空了许多?

不等他想明白,叶子清便出了卧房,他立马将疑问抛到了脑后,轻咳一声。

“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叶子清面容平静,不复前段时日的癫狂。

苏亦闻反倒是有些无法坦然地说出口了。

他踟蹰片刻,叶子清有些不耐。

看到她皱眉,苏亦闻以为她又要发疯,心下厌恶,十分顺畅地说出了口:“扶摇要搬过来住。”


男人越发愧疚,桃花眸中的情感也浓稠而炙热:“鄙人有点急事,所以才没看路,鄙人愿意赔偿姑娘的损失。”

清溪凑到叶子清耳边压低声音道:“郡主,这是参加了售粮会的商人。”

叶子清心下了然,神色更冷:“你没伤到我,也不必赔偿,日后少动不该动的心思就好了。”

她不欲浪费口舌,抬脚出门。

那人却拦在了她的去路上:“这位姑娘,为表歉意,我请你吃个饭吧?”

大殷国风还算开放,没什么七岁男女不同席的规矩,街上也经常能看到男女同行。

男人这个提议算不得唐突。

如果,他不是故意碰瓷的。

叶子清觑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不是有着急的事情要做吗?”

男人噎住。

叶子清摇摇头,发觉这人可能是想仗着她不想泄露身份而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打算直接拆穿。

莫说她如今并不打算再不如下一段婚姻,就算是真的想成亲,也不会找这种满腹算计的人。

“叶子清,他是谁!”

突然响起的熟悉声音让叶子清眼皮一跳,她下意识朝着旁边躲了一下。

下一瞬,一只大手落在了她原先所在的地方,若不是她躲避的及时,就要被当众掌嘴了。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叶子清沉下脸:“苏亦闻你发什么疯?”

“贱人,你竟然真的在外面勾搭男人!”

苏亦闻的脸阴沉的仿佛可以滴出水。

啪!

叶子清一巴掌甩了过去:“几年不见,你的脑子都被狗吃了吗?”

苏亦闻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在外满勾搭野男人,竟然还敢打我?”

叶子清气的胸口脑仁儿突突的,让清溪拉走了看热闹的男人。

苏亦闻以为她是心虚,脸色越发难看:“难怪你能进华阳楼,我原本还不信你会做这样的事情,如今看来,你果然不知羞耻,竟然这么快就找了下家。”

“为了钱,你还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叶子清你现在变得让我感到恶心。”

“我被赶出华阳楼也是你搞的鬼吧?你这个毒妇!”

啪!

啪!

叶子清又是两巴掌甩了过去:“苏亦闻,你才是让我感到恶心!”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看中了一无所有的你,陪你东山再起!”她收回有些麻木的手,冷冷道:“我警告你,不要再来找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见她要走,苏亦闻有些慌,下意识想抓住她的手,却抓住了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穆尧面无表情地抽回手,掏出帕子擦了擦,而后将帕子扔到一旁:“我家小姐都说了让你莫要纠缠,你听不懂人话?”

叶子清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她微服私访的时候不喜欢带一群人,就只有娘亲给的两个暗卫随行隐藏在隐秘的地方。

穆尧展颜一笑,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今日我沐休。”

叶子清心道真巧。

苏亦闻的脸色越发难看:“你勾搭了一个还不够,又来一个?叶子清,你要不要脸?”

突然,一只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道之大让他产生了脖子马上就要被捏断的错觉。

穆尧不笑的时候,棱角分明的脸十分压迫感。

“你算什么东西,她也是你能羞辱的?”

苏亦闻脸色瞬间胀红,眼珠也突了出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死过去。

如今是在大街上,叶子清担心闹出人命,开口制止:“够了。”

穆尧听话地松开了手。

苏亦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得很剧烈。

待到他的气息平复一些,叶子清才居高临下地冷冷道:“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脑子离家出走,也是最后一次纠缠于我。若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再饶过你。”

清溪回来后,叶子清压低声音想说什么,突然扭头看过去。

只见穆尧依旧亦步亦趋地跟着。

她凝眉:“你今日不是沐休?”

穆尧微微一笑:“提前结束了。”

叶子清摇摇头:“不必,你继续享受沐休吧。”

放眼整个京城,没几个人能伤害她。

苏亦闻是个例外。

倒不是她余情未了,而是因为他是苏宁轩的生父。

她再怎么狠心,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苏宁轩变成孤儿。

至于她自己……

她是不想再接纳这个儿子了。

所以苏亦闻得活着。

至少得活到苏宁轩成年。

穆尧走后,清溪有些八卦道:“小姐,我总觉得穆护卫看您的眼神不清白。”

叶子清没好气地点点她的眉心:“你还想让我吃爱情的苦?”

清溪撇嘴,声音压得很低,说的话却很大胆:“未必要爱上啊,我听说不少养面首的贵女图的也不是爱情,而是那些面首说话好听,又知情知趣。”

“穆护卫长得好,身条也好,武功又高强,而且,他在粮食种植上似乎也有所研究,对您还好,比前姑爷强多了。”

她如今是一万个看不上苏亦闻。

叶子清被她的大胆惊到了。

她摇摇头将这番大胆的言论甩出了脑海,用正事将自己拉了回来:“别闹了,我有事儿要交代给你。”

苏亦闻一家是绝对不能留在京中的,否则迟早要生出祸端。

原本她并不打算这么快解决他们,可她与苏亦闻之间的孽缘似乎还没断,总是莫名其妙地偶遇,很难保证不会出事。

清溪听完叶子清的耳语,眼睛一亮:“好,我这就去办。”

小姐终于要对那一家子恶心的人下手了。

清溪走后,叶子清独自朝着王府走去。

突然,一群小童从对面跑了过来,几人一面跑一面对望着喊叫,完全没有看路。

叶子清想避开,可几人将路都铺满了,她终究还是没有躲掉,被一个半大的胖小孩撞了个趔趄。

“嘶……”

脚踝猛地一痛。

叶子清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小心!”穆尧不知何时去而复返,她的后背抵上了他的胸膛,才没摔倒。

大街之上人来人往,叶子清只是愣了一下便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刚一动作,脚踝的刺痛感便蔓延了开来,她险些摔倒,好在身旁就有墙壁,她抵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小胖子见自己惹了祸,白着脸撒丫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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