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以为我会哭闹,会要钱,会纠缠。
我没有。
除了我爸留下的那套旧公寓和我自己的随身物品,我什么都没要。
江砚舟那点家当,大部分还是他家里支持的,我嫌脏。
他签完字,看着净身出户的我,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
苏晚棠小鸟依人地挽着他的胳膊,怯生生地看着我:“遇白姐…对不起…我和砚舟哥哥是真心相爱的…你…你别恨我们…”她穿着一身昂贵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和我头上还包着的纱布形成鲜明对比。
我拿起属于我的那份离婚证,红得刺眼。
目光扫过苏晚棠那张我见犹怜的脸,最后落在江砚舟身上。
“江砚舟,”我笑了笑,“祝你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说完,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苏晚棠委屈的哭声和江砚舟愤怒的咆哮。
关我屁事。
我爸的老房子在城西一个快要被遗忘的角落,墙皮斑驳,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但这里很安静。
没人认识我,也没人关心一个头上带伤、离了婚的女人。
我把自己关了起来。
像一头独自舔舐伤口的兽。
头上的伤慢慢结痂,脱落,留下一道浅浅的疤,藏在头发里。
心里的伤却日夜啃噬。
午夜梦回,总是那个花瓶砸下来的瞬间,还有苏晚棠依偎在江砚舟怀里的画面。
胃里翻江倒海。
吐到只剩下酸水。
我知道,我不能这样下去。
为了我爸,为了那道疤,为了我还没出生就被流掉的孩子。
那个孩子…是在我发现江砚舟第一次精神出轨时,情绪崩溃,不小心摔下楼梯没的。
江砚舟当时怎么说来着?
他皱着眉,一脸不耐:“沈遇白,你能不能小心点?
自己走路都走不好,怎么当妈?”
现在想来,他那时的眼神里,或许只有被打扰的不悦,没有半分失去孩子的痛楚。
恨意像藤蔓,在不见天日的角落里疯狂滋生。
我翻出了我爸留下的那几大箱图纸和笔记。
灰尘呛得我直咳嗽。
泛黄的纸张上,是他工整有力的字迹,记录着各种地质构造、工程数据,还有他跑遍周边山区做的实地勘测笔记。
他是个理想主义者,总想用最少的钱,建最坚固实用的房子。
其中一本厚厚的笔记里,详细记录着云栖山南麓一带的地质构造,还夹着一张手绘的、标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