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贵走近几步,目光在我脸上飞快地扫过,又状似不经意地瞥向我身后的家门方向,“你爸…还好吧?
昨晚听着咳得挺凶。”
“老毛病了。”
我含糊道,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搪瓷缸子上,里面盛着大半缸清水。
“那就好,那就好…”王德贵打着哈哈,顺势把搪瓷缸子递到嘴边,喝了一大口。
就在他仰头吞咽的瞬间,一股极淡、却异常清晰的腥甜气味钻入我的鼻腔。
这味道…和那张纸条上浸染的气味如出一辙!
我的心猛地一沉。
“王叔,”我装作不经意地开口,声音却有些发紧,“咱们村…是不是就村口那一口井?
这水喝着,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王德贵喝水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放下缸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嗨,瞎说啥!
井水都封多少年了!
哪还有水喝?
这是后山引下来的泉水,干净着呢!”
他挥了挥缸子,又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仰头把剩下的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喉结急促地滚动。
“哦,泉水啊。”
我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村口老槐树的方向。
那被铁链锁住的井口,在灰蒙蒙的天色下,像一块巨大的、无法愈合的伤疤。
“对了晚丫头,”王德贵的声音把我拉回,他脸上重新堆起那副虚伪的笑容,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语重心长,“你爸不容易,守着你妈那点念想过了二十年。
那口井…邪性!
封了就是封了!
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再翻出来,对谁都没好处,还惹得你爸伤心,是不是?”
他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我,里面没有半分劝慰,只有赤裸裸的警告和不容置疑的逼迫,“听叔一句劝,别瞎琢磨了,明儿个就回城里去,安安稳稳的,比啥都强!”
<说完,他不再给我开口的机会,端着那个空搪瓷缸子,转身就走,脚步略显急促,仿佛急于逃离什么。
我站在原地,泥水浸湿了鞋袜,带来刺骨的寒意。
王德贵那番看似关切实则威胁的话,像冰冷的针扎进耳朵。
他喝下的那股带着腥甜的水,和他身上极力掩饰的紧张,都指向同一个答案:那口井,从未真正被封死。
至少,水还在流动。
我深吸一口带着土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