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澄，你的溶液变色了。”同桌的女生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她猛地回神，发现锥形瓶里的液体已经由蓝转红——她错过了最佳滴定终点。
“抱歉。”她低声说，重新调整滴速。
窗外，周叙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头看向实验室的方向。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衬得他的轮廓有些不真实。简澄立刻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盯着实验数据，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周叙白最近好像经常来化学组。”同桌小声嘀咕，“听说是帮老师整理竞赛题。”
简澄没有接话，只是机械地记录着数据，笔尖在纸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午休时，简澄坐在教室后排翻看生物笔记，忽然听见前排几个女生兴奋的议论声。
“周叙白居然报名了校庆辩论赛？”
“他不是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吗？”
“听说是教导主任点名要他去的，主题好像是‘理想与现实的选择’……”
简澄的笔尖顿在笔记本上，墨水洇开一小片。她想起上周在图书馆偶然看到的辩论赛海报，右下角用铅笔写着“CYT不参加”——字迹锋利，像是某人烦躁时随手写下的。
而现在，他却要上场了。
窗外传来一阵笑声，她抬头看去，周叙白正和几个辩论社的成员站在走廊上。他手里拿着一份资料，表情平静，偶尔点头回应别人的话。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轮廓线，下颌的线条比之前更加瘦削。
“简澄！”好友林小雨从后门探头进来，“天文社的观测记录你写完了吗？社长催着要呢。”
简澄这才回过神，匆忙合上笔记本：“还差一点，下午给你。”
林小雨的目光扫过她的笔记本，忽然笑了：“你这页笔记都写串行了。”
简澄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生物笔记写到了天文观测的记录页上，字迹歪歪扭扭，像是一条偏离轨道的星迹。
下午的体育课，女生们三三两两坐在操场边聊天。简澄独自坐在看台角落，翻看着那本《天体光谱学》。风偶尔掀起书页，露出红移现象那一章的批注——
“当光源远离时，我们看到的其实是它过去的模样。”
她盯着那句话出神，直到一片阴影落在书页上。
“在看什么？”
陆骁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手里转着篮球。他的运动手环比上次见时更旧了，表带边缘已经磨得起毛。
“随便翻翻。”简澄合上书，语气平静。
陆骁在她旁边坐下，篮球在指尖转了一圈：“周叙白最近挺忙的。”
简澄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没有接话。
“辩论赛、钢琴排练，还有物理竞赛……”陆骁顿了顿，“教导主任好像特别‘关照’他。”
简澄抬起头，远处的跑道上，周叙白正和几个男生一起慢跑。他的步伐比其他人慢半拍，呼吸似乎有些吃力，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经过看台时，他的目光扫过这边，却在与简澄视线相触的瞬间移开，像是无意间掠过一颗无关紧要的星星。
“他最近……怎么样？”简澄轻声问。
陆骁耸耸肩：“老样子，不爱说话。”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不过昨天他在琴房弹了一下午《等光》，教导主任差点把他赶出来。”
简澄的心跳漏了一拍。
“为什么？”
“说他的版本太‘消极’了。”陆骁嗤笑一声，“非要他弹陈雨桐改编的那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