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忽然大了起来,书页哗啦啦翻动,最终停在那页红移现象的插图上。那颗被标注“已熄灭”的小星星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放学后的图书馆安静得能听见翻页声。简澄坐在角落的座位,面前摊开一本《植物生理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不远处,周叙白和陈雨桐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堆着辩论赛的资料。陈雨桐正指着某页说着什么,周叙白偶尔点头,目光却始终落在窗外。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格外疲惫。
简澄低下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书本上。
“这个论点不太合适。”周叙白的声音忽然传来,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但教导主任说这样更有说服力……”陈雨桐皱眉。
“那就按他说的改。”周叙白合上资料,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划过简澄的耳膜。
她抬起头,正好看见周叙白站起身,收拾书本准备离开。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左手扶着桌沿,指节微微发白。
陈雨桐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周叙白已经转身朝门口走去。经过简澄的座位时,他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却没有停留,径直走出了图书馆。
风从敞开的门缝灌进来,吹乱了简澄的书页。她盯着那扇缓缓关闭的门,忽然觉得胸口闷得发疼。
夜幕降临,简澄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街灯一盏盏亮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书包里的《天体光谱学》沉甸甸的,像一块无法忽视的石头。她想起今天在操场看台上,周叙白看向她时那漠然的一瞥——
那么轻,那么淡,仿佛她只是他余光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而她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目光都不愿再为她停留。
生物课的显微镜下,洋葱表皮细胞排列成整齐的方格。简澄调整焦距,视野里的细胞壁渐渐清晰,像无数个被分割的小房间,彼此独立又紧密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