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接下来的几天，市府办的气氛像被煮沸的水，表面平静，内里却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每个人都在猜测，都在打听，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阳、老张，还有李文。
流言蜚语像是插上了翅膀，在办公室里乱飞。
“听说了吗？这次考察，好像重点问了对科室工作的看法。”
“可不是嘛，还有对年轻人的评价，有没有培养潜力啥的。”
“老张那天谈话，脸色可难看了，出来的时候哼都没哼一声。”
“小李倒是挺淡定，估计心里有底吧。”
周阳耳朵里灌满了这些碎嘴，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跟开了弹幕一样。
老张果然自爆了，怨气冲天模式开启。
小李淡定？那是不知道自己业务有多拉胯吧？
背景硬是开局优势，但考察组又不是吃干饭的，真材实料面前，背景也得打折扣。
周阳依然按部就班地工作，甚至比之前更专注。
主任交代的“科室工作流程优化”方案，他已经基本完善。
他把方案打印出来，厚厚一本，图文并茂，甚至附带了几个自己写的Excel宏和流程模板。这玩意儿拿出去，绝对能让领导眼前一亮。
但他没急着交上去。
时机还没到。
他知道，考察组的报告，肯定会先到办公室主任那里。主任会综合各方面意见，包括考察组的结论、科室老同志的看法，最后才能拍板。
等待，是一门艺术。
也是一种煎熬。
周阳偶尔会去茶水间，泡一杯自己系统出品的顶级茶叶。
茶叶的清香能让他稍微平复一下心情。他端着茶杯，看着窗外，脑子里却在复盘考察组的谈话，复盘自己在科室里的每一个举动。
有没有遗漏？有没有失误？
情绪价值输出到位了吗？
领导和同事的反馈，应该还不错吧？
他回想起考察组组长离开前那短暂的对视，那眼神里的复杂意味，依然让他捉摸不透。
是肯定？是怀疑？还是仅仅随意一瞥？
官场眼神学，博大精深啊！
看来我的共情能力（微弱）还没练到家，读不懂领导的眼神。
日子一天天过去，空气中的紧张感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浓。每个人都在等，等那个决定命运的消息。
老张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看周阳的眼神简直能喷火。
他时不时地咳嗽一声，或者重重地放下文件，发出巨大的响声，企图用这种方式刷存在感，或者表达不满。
李文依然每天准时上班打卡，衣着光鲜，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闪烁着光芒。
他很少主动跟人聊天，但接电话时，那句“我舅舅说”、“我叔叔讲”依然时不时飘进周阳的耳朵。
还在秀肌肉？
可惜，考察组看的是骨骼，不是肌肉外衣。
业务能力不过关，舅舅叔叔也救不了你啊，兄弟。
终于，平静被打破了。
那是一个寻常的下午，太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办公桌上。主任的办公室门开了。
“老李，老夏，你们进来一下。”主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周阳心头一跳。
老李，李副科长，快退休了，平时不怎么管事，人很和气，跟谁都说得上话。
老夏，夏副科长，也快退了，兢兢业业一辈子，老黄牛一个，不争不抢。
这两位老同志，是科室里的定海神针，虽然不掌握实权，但在科室里威望很高，人缘极好。
主任找他们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