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族侄马荣躬身行礼,他如今只是个统领百人私兵的百人将,甲胄上还沾着山间的泥土。
“叔父……”马荣欲言又止,声音压得很低,“营中多有怨言,说您……见死不救,太过冷硬。”
马谡身形微顿,缓缓转过身。
月光映照下,他疲惫的脸上并无怒意,反而带着一丝对晚辈的无奈:“若分兵救援,正中张郃围点打援之下怀。
我军……赌不起这一子。”
他目光越过马荣,投向山下王平孤军的方向,“王平不肯合兵,自有其道理。
丞相天威深重,麾下将士奉其令如奉神明,盲目遵从,亦是良将本分。”
马荣眉头紧锁:“可山中那处泉眼,水脉细弱,仅够三千人日常嚼用。
照眼下消耗,最多再撑两日!
若魏军围而不攻,我军危矣!”
“我已遣快马求援,”马谡的声音低沉而坚决,“此地至汉中,昼夜疾驰,最快也需两日,待丞相大军赶至又需三日。
这几日,便是生死线!”
他直视马荣,“务必严防死守,不得有失。”
“侄儿明白!
这就加派人手,再补水源!”
“且慢!”
马谡一把按住马荣肩膀,眼神锐利如刀,“断粮断水向来是兵家第一要义,取水路径,恐已设伏。
务必……小心为上!”
他略一停顿,声音压得更低,“后山新辟的引水暗道,可曾完备?
那是最后的生路。”
“已按叔父密令,借枯藤败叶掩了痕迹,万无一失。”
“好,速去!”
马谡猛地一挥手,玄色袖袍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决绝的弧线。
马荣深深一揖,身影迅速没入山岩的阴影之中。
马谡回望汉中方向,心知,所谓的援军是很大可能是不会到来的。
他清晰地记得挥师陇右时的窘迫:蜀汉大军左支右绌,早已到了无兵可调,无将可遣的绝境。
若非如此,这看似唾手可得的“擎天之功”,又怎会落在他这个从未独当一面的参军头上?
此次北伐,乃是丞相力排众议,一力促成,然战场的态势并未按照他的预想发展,曹真的主力扑至,陇右战事陷入胶着,此战注定无功而返。
不过,若无人挺身而出,扼守这咽喉要道,放任张郃大军如洪流般涌入陇右,蜀汉倾国之精锐便危在旦夕。
那等惨败,足以与夷陵之殇比肩。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