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洗不净的抛光粉,掌心被工具磨出薄茧。
疲惫像潮水,一次次将我淹没。
每当支撑不住,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拍卖场里沈聿那句“赝品配赝品”的冰冷嘲讽,苏晴闺蜜那刻薄的嗤笑,就会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脑海。
这疼痛,比任何咖啡因都更能让我瞬间清醒。
我咬着牙爬起来,回到工作台前。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落在粗糙的草图纸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墨迹。
没关系,模糊了,就重新画。
手抖得厉害,刻刀在金属上留下不完美的痕迹?
那就让它成为设计的一部分,一种粗粝的真实。
三个月,九十多个日夜。
当第一件完整的成品——一枚用钛合金与未经打磨的粗糙钻石构成、中心镶嵌着一颗被扭曲金属荆棘包裹的雏菊状黄钻的胸针——终于在我手中诞生时,窗外正透出第一缕灰蒙蒙的晨光。
冰冷的金属和坚硬的宝石硌着我的掌心,沉甸甸的。
我把它举到眼前,对着熹微的晨光。
那扭曲的荆棘带着一种挣扎的力量感,中心被包裹的黄钻,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微弱却异常坚定的光芒。
没有精致的抛光,没有繁复的镶嵌技巧,甚至带着手工打磨的原始痕迹。
它不够完美,不够优雅,不够“苏晴”。
但它是我的。
只属于林晚的。
我紧紧攥着这枚带着体温和汗水的胸针,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胸腔里那股被压抑了三年的浊气,终于长长地、颤抖着呼了出来。
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视线瞬间模糊。
我仰起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那软弱的东西落下。
还不到时候。
第三章三个月后,巴黎。
国际时装周的后台像一个高速运转、濒临爆炸的精密仪器。
不同肤色的模特们像流水线上的零件,被一群群语速飞快、眼神锐利的化妆师、发型师和服装助理包围着。
空气里充斥着浓烈的发胶、香水、汗水和紧张的味道。
各种语言的高声指令、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脆响,混合成一片巨大的、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噪音。
我站在后台入口的阴影里,看着眼前这片与我过去三年所处世界截然不同的混乱战场,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手心一片黏腻的冷汗。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