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爸七十大寿当天就脑溢血进了ICU！好到妈留下的老物件一件件不翼而飞！好到这主梁都被蛀空了都没人发现！
我看你们照顾的是老宅拆迁后能分到多少吧！”
“王艳！你放屁！”欧阳明被彻底激怒，血涌上头，挣脱李莉的手就要冲过去，被李莉死死拽住。
“都给我闭嘴！”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响起。是欧阳玲。
她扶着摇摇欲坠的三姑婆，看着眼前这幕亲人反目、互相攻讦撕咬的丑陋景象，泪水终于决堤。
“吵！吵！你们就知道吵！为了钱，为了推责任，脸都不要了吗？！爸还在医院躺着！妈留下的房子被虫子蛀空了！
你们不想想怎么补救，不想想爸知道了该多伤心，就在这里狗咬狗！你们还是不是人啊？！”她泣不成声，字字泣血。
整个堂屋被这绝望的哭喊震得鸦雀无声。只有内窥镜屏幕里，那千疮百孔的朽木结构还在无声地展示着触目惊心的衰败。
张伟抱着双臂，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享受的玩味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个冰冷、平静、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像幽灵般从廊下最深的阴影里飘了出来，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蛀空了…也好。”
所有人都是一怔，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的来源——长女欧阳婷。她不知何时已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就站在破碎的花盆碎片旁边。
她微微仰着头，目光空洞地落在堂屋那根被判定为“内里烂透”的主梁上，仿佛透过它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寒意：
“反正，这梁…早就不该存在了。”
她顿了顿，在所有人惊愕、不解、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地、一字一顿地，抛出了那句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判词：
“爸当年，不是说过么？”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探针，缓缓扫过欧阳明、李莉、王艳，最终，定格在脸色已然剧变的欧阳辉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深不见底的虚无。
“这根顶梁柱…三十年前，就该是‘某人’的学费。”
轰——！
“学费”两个字，如同两道无形的惊雷，猝不及防地在死寂的堂屋里炸开！
欧阳明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嘴唇哆嗦着，眼神茫然中带着巨大的惊恐，仿佛被某个尘封的、恐怖的记忆狠狠击中。
李莉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大姑子，她锐利的目光在欧阳婷和欧阳辉之间飞速扫视，似乎在急速拼凑着某个可怕的真相。
王艳则是一脸懵然和惊疑，她下意识地抓紧了丈夫的手臂，却发现丈夫的手臂肌肉僵硬如铁，并且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而风暴中心的欧阳辉——
在“学费”二字落下的瞬间，他的脸色发生了极其诡异的变化。
前一秒还因为愤怒和推诿而涨红的脸色，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血液，变成一种骇人的惨白！
他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急剧收缩，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恐慌，以及一种被当众剥皮抽筋般的巨大耻辱！
仿佛欧阳婷的话不是语言，而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精准地烫在了他最隐秘、最不堪、早已结痂的旧伤疤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