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的柳老爷和周管事,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第二日,老夫人醒来,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清明了许多,拉着柳老爷的手,虚弱地说:“昨夜…难得睡了会儿…那太阳穴上凉丝丝的…舒服了些…”连续三日。
老夫人夜间睡眠时间越来越长,头痛发作的次数和剧烈程度,肉眼可见地减轻。
虽然离痊愈还远,但这显著的缓解,已是柳家遍寻名医都未能达到的效果!
柳老爷大喜过望,看我的眼神如同看救命菩萨。
不仅爽快地付清了十两银子的诊金,更额外封了二十两的厚谢!
“沈娘子真乃神医!
神医啊!”
他连连作揖。
我接过沉甸甸的银子,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这三十两银子,是我命运的又一个转折点。
(十四)柳老夫人的病,像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
“沈娘子”的名声,不再局限于青石镇的西街,而是迅速传遍了周边几个县镇。
“神医”的名头虽然夸张,但“善治疑难杂症、尤擅香药外治”的评价,却实打实地传开了。
找上门来求医问药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我辞掉了醉仙居洗碗的活计。
用那三十两银子做本钱,在青石镇相对热闹些的东街,盘下了一个小小的、带着后院的铺面。
依旧叫“沈氏香药”。
只是这次,招牌稍微像样了些。
铺子里,一半是药柜,摆放着常见药材和我自己炮制的药膏、香粉。
另一半,则陈列着一些我精心调配的线香、香丸、香囊。
有安神的,驱蚊的,提神的,甚至还有少量模仿当年在宫中闻过的、改良过的熏衣香。
价格依旧亲民。
日子,终于有了奔头。
我不再是那个挣扎在泥泞里的蝼蚁。
“沈娘子”成了青石镇东街一个勤恳、安静、医术不错、尤其擅长用香药治些小毛病的手艺人。
收入足以让我吃饱穿暖,甚至能攒下一些钱。
后院被我开辟出一个小药圃,种些常用的草药。
生活似乎朝着安稳的方向滑去。
只有我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独自研磨香料,看着药杵在石臼里单调地起落,或者在灯下翻看那本用省下的钱淘换来的、残缺的《百草集》时。
心底那簇名为“复仇”的火焰,从未熄灭。
它在安稳的表象下,无声地燃烧着,积蓄着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