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的草香,也有稍好些的、掺了柏子仁和合欢花的线香。
孙公公拿起一支,凑近闻了闻,眉头微皱。
“就这些?”
“小店本小利薄…咱家听说,”孙公公打断我,眼神如鹰隼,“你曾用香药治好了邻县柳老夫人的头风?
那方子,可还有?”
来了!
我心中警铃大作。
“民女惶恐。
柳老夫人之症,乃是对症侥幸缓解,并非什么秘方。
所用香药,皆在此处了。”
我指了指柜台上的几种香。
孙公公盯着我,那目光仿佛要将我穿透。
空气凝滞。
铺子里只有门外传来的闷雷声。
半晌,他才缓缓道:“陛下…近来龙体欠安,夜不安枕,常有惊悸。
太医署的方子用了不少,见效甚微。
县令大人举荐了你,说你或许有偏方。”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压力:“沈娘子,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若你的香药真能缓解圣忧,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心,沉到了谷底。
是机缘?
还是催命符?!
萧烬…他失眠惊悸?
是当年那场风寒落下的病根?
还是…别的?
我袖中的手死死攥紧。
指甲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不能去!
一旦靠近他,身份暴露的风险成倍增加!
等待我的,将是比坠崖更可怕的结局!
“孙公公,”我抬起头,脸上挤出惶恐和为难,“民女…民女只会些乡野粗浅法子,从未见过天颜,更不敢贸然为陛下用药!
万一…万一有个差池,民女万死难赎!
还请公公…哼!”
孙公公冷哼一声,脸上那点虚假的温和彻底消失,“咱家好言相劝,你别不识抬举!
能为陛下分忧,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他眼神阴鸷:“还是说…你这香药铺子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怕面圣?!”
这话如同冰锥,直刺心底!
我脸色瞬间煞白。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
铺子后院,我用来试验香料的那个小房间,门帘被风微微吹动。
一股极其清雅、冷冽、若有似无的香气,飘散了出来。
那是我最近在尝试复原、改良当年在宫中闻过的一种冷梅香。
加入了柏叶和雪松的气息,更添几分沉静。
这香气极其淡薄,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孙公公的鼻子极其灵敏,猛地吸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