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麻木了。
脚背的刺痛还在持续,但比起心口那个巨大的、灌满寒风的窟窿,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缓缓地蹲下身,动作有些迟钝。
指尖触碰到冰冷湿黏的地毯,还有那些尖锐的、带着汤汁的碎片。
一片,又一片。
我沉默地捡拾着。
滚烫的汤汁浸透了我单薄的裙角,冰冷的瓷片边缘割破了指尖,带来细密的刺痛。
我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拾取的动作。
血,从脚背的伤口流得更多了,蜿蜒着混进汤汁和地毯的绒毛里,像一条绝望的、无声哭泣的小溪。
头顶上方,那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将我死死钉在这片由他亲手制造的狼藉之中。
空气里只剩下我捡拾碎片时发出的、轻微又刺耳的刮擦声,还有他粗重而压抑的呼吸。
---2别墅里死寂得可怕,像一个巨大而华贵的坟墓。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却再也照不进这方冰冷的空间。
空气里残留的威士忌味道,混合着汤汁打翻后的微腥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凝固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浑浊。
我蜷在二楼客卧那张冰冷的单人床上,窗帘紧闭,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
脚背上的伤口已经被我草草清洗、包扎过,白色的纱布下,一跳一跳地钝痛着。
身体很冷,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无论裹紧多少层被子都无法驱散。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兀地亮起,幽蓝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
屏幕上跳动的,是王珂助理的名字。
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划开了接听键。
“柳小姐,” 助理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是一贯的公事公办,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王总让我转告您,苏小姐明天上午十点抵达机场。
王总会亲自去接。”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另外,王总的意思是……希望您这两天,暂时不要出现在主楼客厅和……苏小姐可能活动的区域。”
听筒里的忙音响起,像一声悠长的、宣判终结的丧钟。
幽蓝的手机屏幕光,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
那双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黑暗,里面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也彻底熄灭了。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阳光透过客卧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带,切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