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细微、难以捕捉的波动,快得像错觉,随即又恢复深潭般的沉寂。
他应对滴水不漏。
对于大梁提出的条件,寸步不让,却又总能抓住我方话语中的细微漏洞,予以精准的反击。
他身上没有任何属于沈辞的痕迹——没有沈辞说话时习惯性微微挑起的右边眉梢,没有沈辞思考时无意识用指尖轻叩桌面的小动作,没有沈辞在紧张或激动时耳垂会微微泛红的细微反应……统统没有。
他就像一个最完美的、冰冷的权臣模板,一丝不苟地扮演着北胤国相萧烬的角色。
可越是完美,越是滴水不漏,我心中的疑窦就越深。
沈辞,那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真的能在七年间彻底蜕变成这样一个冰冷无情的政客?
雁回谷的万箭穿心……难道真的只是一场骗局?
那具穿着他铠甲、戴着属于他的那枚残缺玉佩的尸体……又是谁?
谈判在僵持中暂时休止。
沉闷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礼部官员提议,请北胤使团移步御花园“松涛苑”稍事休息,品一品新贡的雪顶含翠。
松涛苑,遍植苍松翠柏,此刻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更显清幽寂静。
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的轻响。
我故意落后几步,与萧烬几乎并肩而行。
他目不斜视,步伐沉稳,仿佛身边只是一团空气。
“萧相,”我开口,声音在空旷的雪园里显得格外清晰,“昨夜承露殿……受惊了。”
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偏转一下,只是极其平淡地回应:“陛下言重。
些许宵小,不足挂齿。”
语气公事公办,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吗?”
我微微侧头,目光落在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上,试图从那片冰封之下窥探到一丝裂缝,“可朕观萧相身手,昨夜应对刺客,举重若轻,一招一式,刚猛霸道,又不失精妙……倒让朕想起一位故人。”
他终于有了极其细微的反应。
搭在腰间玉带上的右手食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哦?”
他依旧没有看我,声音平稳无波,“陛下所指的故人,想必是位沙场骁将。
可惜,本相生于北胤宫廷,所学不过是一些强身健体、防身自保的粗浅功夫,岂敢与陛下口中的英杰相提并论。”
他巧妙地避开了“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