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
他终于停在了离我三步远的地方。
那股熟悉的、曾经让我迷恋后来又让我作呕的、清冽又带着淡淡龙涎香的气息,混杂着药铺里浓重的药味,霸道地侵袭着我的感官。
我低着头,视线死死盯着他锦袍下那双用金线绣着云纹的皂靴。
浑身冰冷僵硬,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怀里阿沅温热的身体,是我此刻唯一的支撑和慰藉。
“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响起。
不高,甚至称得上平静。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冰冷地砸进我的耳膜。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
我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
不能抬!
绝对不能!
“朕说,抬起头来。”
他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的……什么?
是愠怒?
还是……别的?
朕。
这个自称,像一把重锤,彻底砸碎了我最后一丝侥幸。
他认出来了。
或者,至少起了疑心。
巨大的绝望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瞬间席卷了我。
逃不掉了。
五年安稳,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视线,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五年时光,似乎并未在他脸上刻下太多痕迹,反而沉淀出一种更深沉、更迫人的威仪。
只是那双眼……那双我曾以为盛满星辰、后来只看到冰冷恨意的眼……此刻,里面翻涌着太多我读不懂的、极其复杂的东西。
震惊?
难以置信?
狂喜?
痛苦?
还有……一种几乎要将人焚烧殆尽的、浓烈的审视和探究!
他的目光,像锋利的刀子,一寸寸刮过我的脸,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力度。
从我被细雨打湿、略显凌乱的鬓角,到我因惊惧而苍白的脸颊,最后,死死地、钉在了我因为用力抱着阿沅而微微凸起的……小臂上!
那里,有一道狰狞的、横贯小臂的陈旧疤痕。
是五年前炸开荆棘丛时,被飞溅的碎石划破的,深可见骨,后来虽然愈合了,却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
他的瞳孔,在看到那道疤的瞬间,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中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药铺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而压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