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转头,看见了他。
两人对视了一秒,然后,她轻轻一笑,说:“你还是会来这种地方。”
他点头,笑得比她更淡:“你也是。”
他们没有拥抱,也没有寒暄。
只是像多年未见的同类,在偶然的路口,彼此承认了一句“还在”。
书展结束时天已暗。
他提议送她回家,她没有拒绝。
他们坐在地铁末班车上,车厢里人很少,橘黄色灯光包裹着一种不真实的安静。
她望着窗外的黑影,轻声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他沉默片刻:“学会了不问好不好。”
“这算是成熟,还是麻木?”
“都不是。
只是终于明白——‘幸福’不是一个能被证明的状态。”
她笑了,像是懂,又像不想懂。
“我离婚了,”她忽然说,“一年了。”
他说:“我知道。”
她抬头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有一天我路过你律所的楼下,看到你一个人坐在车里发呆。
那种发呆的方式……我认得。”
“认得?”
“是一个人终于不再骗自己时候的样子。”
她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一刻,车厢很安静,只剩铁轨的摩擦声。
“你后悔过吗?”
她问。
他望着她,眼神很清澈:“从来没有……但我一直记得。”
“你记得什么?”
“记得我没留下你,记得你没回头。
记得我们在最有可能的时候,各自转了身。”
她闭上眼睛,仿佛在抵御这句过于直白的追问。
“那现在呢?”
她问,“如果我们现在还是都有感觉——你会怎么办?”
“不会怎么办。”
她愣住。
“因为那不是勇敢。
那只是迟到。”
他说。
地铁缓缓进站。
他们要下车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轻,灯影稀。
两人并肩而行,没有牵手,也没有刻意保持距离。
走到她小区门口,她停下脚步,问:“你一直没结婚?”
他笑了笑:“结不了。
我的性格,不适合和人共同生活。”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你怕再失败一次?”
“不是。”
他摇头,“我怕……再一次以为我可以为谁改变命运。”
她沉默了,过了几秒,点头:“我懂。”
他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说:“晚安。”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
这一次,她没有叫住他。
也许他们都明白:有些人不是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