垢掩盖的脸庞,在昏黄摇曳的火光下,显露出一种久居人上的、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
眉如刀裁,眸似寒星,深邃得如同无底深渊,此刻正清晰地倒映着跳跃的火光,也映着我惊愕的脸。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
那手中,托着一件折叠好的、同样是玄色的衣物,质地明显比我身上破旧的粗布好上太多。
“换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出鞘的利剑在风雪中铮然作响。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起来,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中轰鸣。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雪的味道涌入肺腑,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激动。
没有犹豫,我接过那件尚带着他体温余韵的玄衣,当着他的面,解开了身上那件穿了不知多久、早已破烂污秽的粗布外衣。
伤口愈合后略显苍白的皮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我快速地换上玄衣。
布料坚韧而柔韧,紧贴着身体,勾勒出久经锻炼的线条,带来一种久违的、属于力量的束缚感。
束紧腰带,仿佛也束紧了所有杂念。
萧烬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沉静如水,没有丝毫避讳,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直到我穿戴整齐,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穿透窗外呼啸的风雪。
“天亮之前,我要看到皇宫的承天门楼上,升起玄鸟旗。”
他顿了顿,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锁住我的眼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你,能做到吗?”
承天门!
皇宫的正门!
玄鸟旗……那是前朝萧氏皇族的战旗!
这不仅仅是一场突袭,更是一个宣告!
一个旧朝覆灭、新朝开启的宣言!
一股滚烫的战意混合着无边的恨意,瞬间点燃了全身的血液,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能!”
我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迟疑,在狭小的茅屋里激起回响,甚至压过了窗外的风雪嘶嚎。
这一个字,耗尽了我所有积攒的力量,也凝聚了我从地狱爬回的所有意志。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似乎有审视,有托付,或许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别样的东西。
随即,他不再多言,转身,一把拉开了那扇在风雪中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