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受惊的兔子,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随即又猛地扑到床边,手指颤抖着想去碰我的脸,又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
“陈……陈队?
你醒了?”
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破碎不堪,“你……你感觉怎么样?
脖子还疼吗?
医生……医生说伤口不深,但失血有点多……你吓死我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又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砸在洁白的被单上,洇开深色的斑点。
看着她这副样子,看着她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为我而流的恐惧和痛苦,再想起那个雨夜她举枪时颤抖的手和崩溃的眼神……一股强烈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堵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三年了。
抽屉里那些冰冷的照片,苏晚空洞的眼神,同事们无声的疏离……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在偏执的深渊里越陷越深。
而她,却像一块沉默的礁石,固执地守在这孤岛的边缘,承受着风浪,试图抓住每一次我滑向深渊的机会。
“沈清……”我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对不起……” 这三个字太轻,太苍白,根本无法承载这三年来她为我承受的一切,无法减轻她开枪后那巨大的心理重压。
她用力摇头,眼泪甩落,手指紧紧攥着被单,指节发白:“不……不要说对不起……是我……是我开的枪……我……” 她似乎又陷入了开枪瞬间的巨大恐惧中,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你做得很对。”
我打断她,用尽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清晰、更坚定一些,“你救了我的命。”
我试图抬起那只没有输液的手,想去碰碰她颤抖的手背,给她一点支撑。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牵动了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让我忍不住闷哼一声。
“别动!”
她立刻紧张地按住我的手臂,动作带着一种保护的急切。
她的手心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队长老张走了进来,脸色凝重,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看到我醒来,他明显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着。
“醒了就好。”
他走到床边,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转向沈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小沈,你也去休息一下吧,脸色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