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轻轻推开他的手,后退一步,狐裘从肩头滑落,露出里面染了血的中衣一角。
薛烨的目光骤然一凝,伸手扯住那抹血迹:“这是……谁的血?”
空气瞬间凝固。
姜雪宁能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还有暗格里谢危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她攥紧袖中的黑玉簪,指尖触到曼陀罗花冰冷的纹路,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谢危用这簪子划破她的指尖,将她的血滴在盟约上,笑着说:“姜雪宁,从今日起,你我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不过是方才切药材时不小心划到的。”
她强作镇定,将染血的中衣塞进裙腰,“殿下若是累了,臣女这就去吩咐人备茶。”
薛烨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松开手,眼底的怀疑却未散去:“不必了,本宫只是路过,顺便给你带了件东西。”
他示意内侍呈上锦盒,打开竟是一支赤金点翠的凤凰步摇,凤凰嘴里衔着的东珠,比前世滚到她脚边的那颗还要大上三分。
“谢殿下厚赐。”
姜雪宁接过步摇,指尖冰凉。
薛烨却突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宁儿,记住,只有本宫才能给你最好的。”
他的气息带着龙涎香和淡淡的酒气,与谢危身上的味道惊人地相似,却又多了几分张扬的暖意。
待薛烨的仪仗走远,姜雪宁才瘫坐在地,冷汗浸湿了中衣。
暗格的门被推开,谢危走出来,脸上已恢复了平日的冷漠,仿佛刚才那个受伤的人不是他。
他捡起地上的狐裘,扔在她身上:“太子的东西,就这么收了?”
“与你何干?”
她裹紧狐裘,上面还残留着薛烨的体温,“少师还是想想,如何活着走出姜府吧。”
谢危走到她面前,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黑玉簪,簪头的曼陀罗在烛光下泛着幽光:“姜雪宁,你我之间,从来都不止是活着这么简单。”
他将玉簪插回她发间,指尖划过她的耳垂,“下一次,别再让我等这么久。”
说完,他转身从窗户跃出,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姜雪宁摸着发间的黑玉簪,冰凉的触感从头皮一直蔓延到心底。
窗外,雪又大了起来,掩盖了所有痕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但她知道,不是梦。
谢危回来了,带着前世的记忆,带着满身的戾气,重新闯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