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缓慢地坠落。
像时间,也像生命,在无可挽回地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我以为是护士。
转头看去。
却是顾砚迟。
他站在门口,身形依旧挺拔,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头发一丝不苟。
但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难看。
阴沉,紧绷,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他几步走到我床边,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死死钉在我脸上。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暴怒,“张明说你没去预约的医院!怎么会自己跑到这家医院来流产?苏晚舟,你又在搞什么鬼?!”
搞什么鬼?
我看着他盛怒的脸,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怀疑和戾气。
忽然觉得无比荒谬,也无比可笑。
原来在他心里,我连流产,都是在耍心机,都是在“搞鬼”。
心口那片早已麻木的地方,又被狠狠捅了一刀。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牵动了一片死寂的肌肉。
“顾总消息真灵通。”我的声音平板无波,“怎么,怕我没流干净,给你留了麻烦?”
“你!”顾砚迟被我噎得脸色铁青,额角青筋跳动。他猛地俯身,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苏晚舟!”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别跟我阴阳怪气!说!是不是你自己故意的?想用这种方式要挟我?嗯?”
手腕剧痛。
点滴针头被扯动,手背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可这点疼,比起心里的荒芜,算得了什么?
我看着他那双被愤怒和猜忌充斥的眼睛。
曾经,我觉得这双眼睛深邃迷人。
现在,我只看到一片肮脏的泥沼。
“要挟你?”我轻轻重复,声音轻得像叹息,“顾砚迟,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