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月老祠的红线匣子空了又满,唯独我的红线,三百年从未牵动。
>直到一个素衣女子跪在阶前,捧着断裂的红线与一枚刻有“长乐”的玉簪。
>我认出簪上狐尾虚影,竟是三百年前我救下的那只小狐。
>他今世化作紫衣少年索命复仇,红线却将我们足踝悄然相连。
>北斗星君在窗前叹息:“月老,你动了私情。”
>雷光劈开夜色时,我望着他腕间与我相连的红线苦笑——>原来最深的红尘劫,是我亲手为自己系上的死结。
---长安城的夜色,浓得如同在墨池里反复浸透的玄色绸缎,沉沉地压在鳞次栉比的屋宇之上。
月老祠的檐角挑起几串朱红灯笼,烛火在夜风里不安分地摇曳,将斑驳古旧的祠墙映得忽明忽暗,光影在青砖地上爬行、扭曲,如同无数窥探人间情事的幽魂。
我独自伏在祠堂前冰凉的青石阶上,指尖拂过那本古旧得近乎酥脆的《姻缘簿》。
簿页边缘卷曲泛黄,散发着一股混合了香烛、尘埃和岁月沉淀的独特气味。
这本册子,外表与凡间账册无异,唯有被至情至性的泪水浸透时,那些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姻缘纹路,才会如同水中墨痕般悄然浮现、清晰可辨。
它是人世间所有悲欢离合最冰冷的见证。
晚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从远处喧闹街市的方向吹来,裹挟着隐约的市声与清甜的桂花香气,拂动我宽大的袍袖。
视线越过祠前几株枝叶萧疏的古槐,投向那灯火如星海般璀璨的长安城深处。
笙歌笑语隔着遥远的距离传来,缥缈得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一种早已习惯、却依旧蚀骨的孤寂,如同阶上悄然蔓延的青苔,无声无息地爬满了心底。
“小仙,又在此处发呆?”
一道清朗而带着几分惯常戏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自头顶上方落下,像一颗石子投入沉寂的深潭。
我无需抬头,便知来人是谁。
只有那总爱不请自来、搅扰我片刻清静的北斗星君,才会用这种熟稔又随意的腔调。
目光上移,玄衣青年斜倚在祠堂古旧的门框上,姿态慵懒。
他腰间一枚羊脂白玉佩随着他微微晃动的身体,发出清脆泠泠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月光勾勒着他英挺的轮廓,眉梢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