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地微挑,眼底深处藏着一点看透世事的揶揄笑意。
“今日可又瞧见哪位凡人的姻缘有趣?
上月你替人间牵了五十对红线,那匣子如今又空了?”
他嘴角噙着笑,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我腰间那个看似朴素的、用来收纳姻缘红线的扁长檀木匣。
我下意识地将膝上的姻缘簿收入广袖深处,指尖拂过冰凉的青石阶面。
那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湿润微凉的青苔,触感黏腻,仿佛浸透了千百年来痴男怨女们未曾干涸的泪痕。
“不过些寻常因果罢了。”
我语调平淡,听不出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
起身,宽大的袍袖拂过石阶,转身欲离开这被灯笼光影切割的阶前空地。
他的袍袖却更快一步,玄色的云纹锦缎如一片夜色般轻巧地拦在我面前。
“莫不是又有棘手之事?”
他敛了笑意,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少有的探究,“那姻缘簿近日…可曾泛出异光?”
话音未落,祠外幽暗的巷道里,骤然响起一阵仓皇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碎了夜的寂静。
一个素衣女子跌跌撞撞地闯入祠门,身影在摇曳的灯笼红光下显得单薄如纸。
她鬓发散乱,几缕枯草般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
最刺目的,是她死死攥在手中的那半截断裂的红绳——鲜艳的赤色断口处,赫然沾染着几点已然凝固、透着不祥的暗红,像几点干涸的血珠。
“求月老垂怜!”
女子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冰冷的石阶前,额头几乎触到地面,身体因剧烈的喘息和恐惧而不住颤抖。
“小女子与未婚夫本已定下三日后吉日完婚,可昨日…昨日他突然病重,人事不省!
这红线…这红线竟…竟自行断裂了!”
她猛地抬起头,泪水混着尘土在她苍白的面颊上冲出两道狼狈的沟壑,眼中是溺水者般的绝望。
我心头猛地一震,一股寒意沿着脊柱窜升。
指尖下意识地抚上腰间那个沉甸甸的红线匣。
红线断裂,这绝非寻常征兆。
唯有情缘彻底断绝,或是涉及天命逆转、生死大劫的业障反噬,方有可能导致这象征姻缘的圣物自行崩解。
女子颤抖着,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从怀中极其珍重地捧出一物,高高举过头顶,呈到我面前:“月老…月老可知,他幼时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