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指向大厅一侧一条通往内部的长廊。
依旧是那种不容置疑的简洁指令。
我再次咬牙,弓起身子,肩膀死死抵住冰冷的琴身,用尽全身力气推动这个沉重的大家伙。
轮子碾过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沉闷的滚动声,在空旷寂静的厅堂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每一次用力,湿透的衣服都摩擦着皮肤,带来冰冷粘腻的不适感。
我能感觉到背后那道清冷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像实验室里精准的激光束,无声地扫描着我笨拙移动的轨迹。
长廊两侧是紧闭的深色木门,门上镶嵌着小小的、磨砂玻璃的观察窗,上面贴着各种英文缩写和编号标签。
空气里那股消毒水和仪器冷却剂的味道愈发浓重。
终于,在一扇标注着“A103”的门前,她示意停下。
“就这里。
谢谢。”
她的声音在长廊里显得更加清晰,也更遥远。
依旧是那两个字“谢谢”,客气得如同程序设定的固定应答。
我喘着粗气,直起腰,汗水混着雨水顺着鬓角流下。
她已转身,白大褂的下摆划过一个轻微的弧度,走向长廊深处另一扇门,身影很快被门后更明亮的灯光吞没,没有再看我一眼,也没有再看那架刚刚抵达的钢琴。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的世界。
只有那冰冷指尖的触感和她眼中深潭般的寂静,像无形的烙印,留在了这个风雨交加的狼狈下午。
我站在空旷的长廊里,四周是死寂的墙壁和紧闭的门,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寒意彻骨。
外面,暴雨依旧猛烈地冲刷着整个世界。
回到站点,湿透的制服贴在身上,像一层冰冷的铠甲。
老张和其他几个伙计正围着个小小的电暖器取暖,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泡面混合的浓重气味。
看到我一身狼狈地进来,老张叼着烟,斜睨着我:“哟,咱们的大英雄回来了?
没把清华的宝贝疙瘩给摔了吧?
那钢琴,啧啧,够你干半辈子的!”
旁边有人哄笑。
我懒得理会,默默脱下湿透的外套,挂在角落里一根锈迹斑斑的暖气管道上。
水滴答滴答落在地面积起的小水洼里。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和那玉石般冰凉的指尖触感。
我走到分拣区堆积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