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直到生命走向终结的最后一刻,直到心跳化为冰冷的直线,他才将这枚承载着最初誓言、早已褪色的塑料戒指,悄然放进了我的掌心。
用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塑料冰冷的触感紧紧贴着我的皮肤,那寒意却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瞬间点燃了早已干涸的泪腺。
滚烫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无声地、决堤般滑落,一滴一滴,砸在那枚小小的、黯淡的塑料戒指上,晕开一小片、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
病床上,他面容安详,唇角凝固着那抹微小的、满足的弧度。
监护仪屏幕上,那根笔直的线冰冷地延伸着,宣告着一个时代的落幕。
我低下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掌心那枚小小的、冰冷的塑料戒指。
它黯淡无光,却比世间任何璀璨的钻石都更沉重,更灼热。
它承载着六岁银杏树下的刻痕,十八岁篮球场上的奋不顾身,大学雪夜里的认输,婚礼上无声的银杏叶印记……承载着一个男孩贯穿一生的、笨拙却至死不渝的承诺。
七十年前,他用它套住了一个女孩懵懂的手指,霸道地宣布了未来。
七十年后,他用它,在心跳停止的瞬间,无声地预约了来世的重逢。
冰冷的塑料紧贴着掌心,仿佛还残留着他最后传递过来的那一点微温,那点属于灵魂的、永不冷却的余烬。
我缓缓地、颤抖着收拢手指,将这枚穿越了漫长时光、褪尽铅华却重逾千钧的戒指,连同他最后那句“下辈子…我还提前排队娶你”的约定,紧紧、紧紧地攥在了手心。
窗外无边的黑暗里,仿佛有稚嫩的童谣声穿透时光的尘埃,在寂静中隐约回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