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逝的生命力。
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回应,那浑浊的眼底深处,极其微弱地掠过一丝近乎满足的光。
他不再看我,目光像是穿透了病房惨白的天花板,投向某个遥远而温暖的所在。
氧气面罩下的嘴角,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凝固成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安详的弧度。
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和历经千帆后终于抵达彼岸的释然。
就在这时,监护仪上那原本规律起伏的绿色波形,猛地剧烈抖动了一下!
随即,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骤然拉成了一条冰冷、笔直、毫无生气的直线!
尖锐刺耳的蜂鸣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病房的死寂!
“嘀——!”
那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捅进我的耳膜,贯穿我的心脏!
世界在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和声音,只剩下那一条冰冷的直线和尖锐到令人灵魂出窍的长鸣。
巨大的、灭顶般的空白瞬间吞噬了我。
我的手还紧紧握着他那只刚刚传递过最后温暖的手,此刻却清晰地感觉到那仅存的温度正在飞速流逝,变得冰冷、僵硬。
医生和护士急促的脚步声、纷乱的呼喊声仿佛隔着厚厚的毛玻璃传来,模糊而遥远。
我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雕塑,僵在原地,目光空洞地停留在那条笔直的电波线上,巨大的轰鸣在脑中炸开,又归于一片死寂的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病房里的混乱似乎平息了一些,只剩下仪器单调而绝望的长鸣在回荡。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冰冷中,我那只紧握着顾言的手,掌心突然传来一个极其微小的、坚硬而冰冷的触感。
像是一种来自冥冥之中的本能牵引,我下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与他交握的手指。
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掌心。
一枚小小的、极其廉价的塑料戒指,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
它早已褪尽了昔日那虚假的、廉价的彩色光芒,变得暗淡无光,塑料的边缘甚至有些磨损发白。
那是我六岁那年,他在玩过家家时,笨拙又霸道地套在我手指上的“婚戒”。
那枚他曾经信誓旦旦地说“长大了真娶你”的信物。
他藏了它七十年。
跨越了懵懂的童年、炽热的青春、漫长的婚姻、平静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