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多小时。
我靠在窗边,看着城市的景象一点点被田野和树木取代。
我没有提前通知院方,自己找到了王淑芬的病房。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消毒水、药味和某种排泄物混杂的酸腐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咙发紧。
房间是四人间,她躺在最靠窗的角落。
阳光很好,却照不透病房里的浑浊。
她身上盖着一条洗得发黄、起了毛球的薄被,整个人瘦得脱了相,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
她醒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块霉斑,眼神空洞,没有焦点。
曾经那双能喷出火、射出刀子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一潭死水。
护工正在给隔壁床的老人喂饭,看见我,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便继续手里的活,一勺一勺,机械麻木。
我走到床边。
她似乎察觉到了有人,眼珠迟滞地转动,落在我脸上。
她看了很久,嘴唇翕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不认识我了。
也好。
我站了一会儿,准备离开。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一只枯柴般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力气不大,但皮肤上那层层叠叠的干皱触感,还是让我心头一跳。
我回头,对上她的眼睛。
那片死水里,似乎泛起了一丝微弱的波澜。
她浑浊的瞳孔里映出我的影子,嘴巴张得更大,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女……”她的口水顺着歪斜的嘴角流下来,滴在发黄的被单上。
我看着她,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我伸出另一只手,一根一根地,轻轻掰开她的手指。
她的手很凉,指甲长而泛黄,嵌着污垢。
“你要好好活着。”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长命百岁。”
说完,我松开手,不再看她,转身走出了病房。
身后,似乎传来了更急促的“嗬嗬”声,像是不解,又像是最后的挣扎。
我没有回头。
走出疗养院的大门,午后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暖洋洋地洒在我的学士服上。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自由得让人想落泪。
那个用恨意和控制欲编织的囚笼,彻底消失了。
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活着,日复一日地躺在那张床上,清醒地感受着身体的腐烂和精神的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