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从市里调血包。
“孩子爸爸呢?”
医生急问。
我嘴唇发抖,小满是被遗弃在村口的孤儿,哪来的父亲?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举着一袋血跑过来,“刚有人匿名献血400cc!”
晚上,从医院回村的路上,我回想着这三年学校收到的资助,与今天突然有人鲜血的事,心里满是复杂。
我知道,某个人似乎一直躲在我的身边,突然,我想起爸爸瘦骨嶙峋的样子,我猛地一回头,在山路上大喊:“不要再跟着我了!
离开我的世界!”
没人回答我。
突然,山洪暴发,道路边上山上的泥土滑了下来,一路上上全是泥泞。
我疯狂往学校跑去,在一处山路拐角处,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山坡下跌去。
我以为我死定了,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带着我不要命的狂奔。
最终他把我拽进了一个山洞,落石轰然封住了洞口,黑暗中,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男人背对着我,凭借洞口依稀的星光,我能看到,眼前的男人有一头如霜的白发,右腿不停的流着血。
此刻他靠着岩壁喘息,衣服也破了大半,我好奇走上前去,心跳声大的不行。
我看到了他胸前的伤疤。
这一夜,直到天亮我俩被救,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四十年后的松树村小学已经扩建成了现代化校园。
白发苍苍的我坐在新建的图书馆里,看着聂鲁达的诗,“爱情太短,遗忘太长……”窗外,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正从卡车上卸下新到的图书箱,他的右腿装着义肢,动作却十分稳当。
有调皮的孩子想帮忙,他摇摇头,指了指图书馆方向,意思是别打扰林老师看书。
许久之后,男人离开。
我猛地合上诗集,泛黄的书页惊起细小的尘埃。
推开图书馆木门的瞬间,山风卷着桂花香扑面而来。
我踉跄着追下台阶,长裙扫过新栽的紫薇花丛。
拐过校碑时,那抹身影已走到青石桥尽头,满头白发尽被晚霞染成橘红色。
“江……”我的喊声卡在喉咙里。
四十年足够让少女变成老妇,却没能教会我如何再次唤出这个名字。
我站在原地,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打算重新回到学校。
桥头的老人突然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