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离婚协议那晚,沈淮安当着我的面,抄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向自己的额头。
闷响。
血立刻涌出来,顺着他苍白的额角往下淌,流过挺直的鼻梁,滴在米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他看着我,眼睛红得吓人,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林浅,这样…能不去民政局了吗?”
我捏着那份还带着他体温的离婚协议书,指尖冰凉,整个人僵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客厅里新换的百合散发着浓烈的甜香,混着新鲜血液的铁锈味,冲得我一阵阵发晕。
七年婚姻。
从校服到婚纱,曾经爱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
到如今,一地鸡毛,相顾无言。
我以为耗尽了最后一丝情分,心如死水地签下名字,只为求一个解脱。
没想到,解脱的代价,是他的血。
我和沈淮安的故事,曾是朋友圈里的童话。
大学社团招新,他是冷着脸拒绝了一堆女生的计算机系大神。
我是那个抱着一摞宣传单,不小心撞到他怀里,还把奶茶泼了他一身白衬衫的冒失鬼。
“对、对不起!”
我手忙脚乱,纸巾在他胸口乱按。
他皱着眉,抓住我手腕,声音清冷:“别擦了,越擦越脏。”
我窘得满脸通红。
他却忽然勾了下嘴角,极淡,像初雪融化:“林浅?
名字挺浅,闯祸挺深。”
后来他说,那一刻我脸红得快滴血的样子,像颗熟透的樱桃,让他鬼使神差地记住了我的名字。
热恋像一场席卷一切的飓风。
他那样一个冷静自持的人,会因为我一句“想看日出”,半夜开车带我上山顶,裹着毯子瑟瑟发抖地等到天亮。
会因为我生理期肚子疼,翘掉重要的实验课,笨手笨脚地给我煮红糖姜水,厨房弄得一片狼藉。
他总喜欢捏着我的脸说:“林浅,你怎么这么麻烦?”
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
毕业就结了婚。
婚礼上,他给我戴上戒指,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林浅,我会一辈子护着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台下掌声雷动,我哭得像个傻子。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大概是他创业成功,公司越做越大,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从最初的“等我吃饭”,变成“不用等我”,再到后来的“今晚不回了”。
客厅的灯,常常亮到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