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只有我一个人。
餐桌上精心准备的饭菜,热了又凉,凉了又倒掉。
手机里的对话,从甜腻的语音,变成简洁的文字:“忙。”
“在开会。”
“你先睡。”
起初我闹过。
摔过碗,撕过他带回来的文件,半夜把他锁在卧室外面。
他疲惫地揉着眉心,眼底有红血丝:“林浅,别闹了行吗?
我真的很累。”
“公司几百号人等着吃饭,我不能倒下。”
“你就不能体谅我一点?”
看着他眼底的倦色和鬓角冒出的几根白发,我的心瞬间软了,只剩下心疼。
是啊,他那么拼,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
我默默收拾好地上的狼藉,给他煮醒酒汤,放好洗澡水。
告诉自己,要懂事,要做他坚实的后盾。
可懂事换来的,是更深的沉默和更远的距离。
他回家的次数更少了。
偶尔回来,也是倒头就睡,或者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
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中间却像隔着银河。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直到那次,我急性阑尾炎发作,疼得蜷缩在地板上,冷汗浸透了睡衣。
我颤抖着给他打电话。
漫长的等待音后,接通了。
背景音是嘈杂的音乐和人声,一个娇媚的女声在笑:“沈总,这杯您可得喝……喂?”
他的声音带着微醺的醉意和不耐烦,“什么事?
我在应酬。”
“淮安…我…肚子好疼…”我气若游丝。
“疼?
抽屉里有药,自己找找。
乖,我这边走不开,很重要的客户。”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冰冷的忙音砸在耳膜上。
那一刻,比腹部刀绞般的疼痛更刺骨的,是心口蔓延开来的绝望和冰冷。
最后是邻居张阿姨听见动静,叫了救护车把我送去医院。
手术签字,都是我自己抖着手写的。
他第二天才赶到医院,风尘仆仆,眼下乌青。
“浅浅,对不起,昨晚喝多了,手机关了静音…”他握住我的手,掌心滚烫,带着歉疚。
我看着天花板,第一次觉得病房的白色那么刺眼。
“没关系,”我抽回手,声音平静得自己都陌生,“都过去了。”
真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张无意中瞥见的照片。
他的手机放在茶几上充电,屏幕亮了一下。
一条新信息预览跳出来,备注是“苏晚”。
内容没看清。
但屏幕顶端弹出的微信聊天背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