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一划,极其缓慢而沉重地,写下了他的名字——沈淮安。
最后一笔落下,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
钢印落下。
两本暗红色的离婚证,被分别推到我们面前。
从此,一别两宽。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阳光有些刺眼。
我微微眯了下眼。
“浅浅…”沈淮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破碎的哽咽。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林溪紧紧挽着我的手臂,担忧地看着我。
“能…最后抱一下吗?”
他的声音卑微得近乎乞求。
我沉默了几秒。
然后,缓缓转过身。
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盛满痛苦的眼睛,看着他额头上那道因为我而留下的、狰狞的伤疤。
七年的时光,像电影快镜头一样在脑海里飞速闪过。
初遇时他清冷的眉眼,热恋时他滚烫的拥抱,婚礼上他郑重的承诺,无数个等待的孤寂夜晚,他冷漠的背影,烟灰缸砸下时的刺目血红,还有“云顶”餐厅里他和苏晚言笑晏晏的画面…最终,定格成眼前这个憔悴不堪、满眼绝望的男人。
心中最后一丝涟漪,也归于平静。
“不了。”
我轻轻地、清晰地开口。
“沈淮安,保重。”
说完,我挽住林溪,转身,朝着洒满阳光的前方走去。
脚步从未有过的轻盈。
身后,似乎传来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呜咽。
我没有回头。
一次也没有。
我的新生活在阳光下铺开。
而沈淮安,他永远地留在了那个签离婚书那晚的血色阴影里。
那道疤,大概会跟着他一辈子。
提醒他,曾经有个叫林浅的女人,被他弄丢了。
用最惨烈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