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几旁。
动作依旧是入宫后刻意训练的柔顺——挽袖,研墨。
力道均匀,一丝不苟。
手指上包裹的细布,白得刺眼。
那隐痛随着研磨的动作阵阵传来,提醒着我现实的屈辱,也刺激着我心底更深的恨意与急切。
殿内只闻墨锭与砚台的沙沙声,以及翻动奏章的纸页声。
空气凝滞。
我垂着眼,专注于手中的动作,脑中却在飞速运转。
血字密信的每一个字都在灼烧我的神经:真凶是谁?
如何取骨炼药?
容贵妃的“玉容养颜丹”是否就是媒介?
萧承煜对此……是否知情?
昨夜密信的到来与他今日的召见,是否有关联?
一个个惊悚的念头噬咬着我的理智。
直到墨研得浓淡适中,我才停手,垂手侍立。
萧承煜批完奏折,搁下朱笔,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我身上,尤其聚焦在我那头短发上。
“沈昭仪,”他声音低沉,“断发明志?
是在向朕示威,还是向容贵妃示威?”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金砖地上。
来了。
试探开始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却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不解。
缓缓抬起头,这一次,我没有刻意模仿姐姐的温婉,也没有完全展露自己骨子里的锋芒,而是在温顺的底色下,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倔强,一种被逼到墙角后无声的反抗。
“臣妾不敢。”
我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带着一种被误解的委屈,却又暗含力量,“只是觉得,皮相不过虚妄。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
我顿了顿,目光微微低垂,避开他过于迫人的视线,声音轻了些,却字字清晰,“若这头发是臣妾为妃为嫔的依凭,那剪了它,或许能让陛下,也让臣妾自己,看得更清楚些……臣妾究竟是谁,又能做些什么。”
最后一句,轻若呢喃,却是我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剪去长发,是斩断束缚,也是向这深宫宣告:沈昭宁,不再是任何人的影子。
“哦?”
萧承煜眉梢微挑,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紫檀木案沿,眼神更深邃了几分,“那依你看,以何为凭?
何谓风骨?”
风骨?
姐姐的风骨是什么?
是贤德,是智慧,是敢于直谏!
我的心猛地一跳,指尖下意识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我强压下翻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