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粗暴的动作狠狠牵扯,钻心的剧痛让我瞬间白了脸,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我被迫抬起头,惊怒交加地撞进萧承煜近在咫尺的深眸里。
那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幽暗的情绪——有审视,有探究,有一闪而逝的锐利锋芒,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近乎灼热的……兴味?
他另一只手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力道,强硬地、一根根掰开我因疼痛而紧握的手指!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镊子,锁住我指节上尚未褪尽的青紫和裹着的细布,又缓缓移到我因用力研墨而微微泛红、沾着墨渍的指尖。
那眼神,专注得近乎……贪婪?
“沈昭宁,”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这双手,确实该握毛笔,而非侍奉君侧。”
话音落下,他猛地松开了手。
力量骤然撤回,我猝不及防,被带得向后踉跄一步,险险站稳。
方才那短暂而充满压迫感的接触,他那句含义不明、却仿佛带着某种肯定的话语,还有案头那本刺眼的《谏言录》……无数混乱的念头、强烈的屈辱感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战栗,在我脑中疯狂冲撞,几乎要将我撕裂。
他看穿了什么?
我甚至忘了行礼告退,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转身,脚步虚浮地冲出了御书房。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兰栖宫的。
殿内依旧清冷如冰窖,炭盆里连死灰都没有了。
春桃见我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得不敢多问,只默默打来冰冷的井水给我净手。
我坐在冰冷的窗边榻上,摊开那只被皇帝攥过的手,手腕上清晰的、带着薄茧印记的指痕在昏暗光线下触目惊心。
“该握毛笔,而非侍奉君侧”——这句话在死寂的寒夜里反复回响,搅得我心绪翻腾,不得安宁。
他是新的折辱?
还是……某种我无法理解的、危险的试探?
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关于姐姐?
关于那封密信?
一连数日,我皆被传召至御书房。
案头堆积的卷宗,不再限于简单的奏折。
西北军饷贪腐的后续核查卷宗、江南漕运改道的争议文书、甚至涉及盐铁专营的利弊分析……繁杂艰深,如同迷宫。
萧承煜不再让我单纯念折子,而是直接将难题丢给我,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看看。”
“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