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无数冰冷的探针,从四面八方刺来,将我钉在耻辱柱上,动弹不得。
每一道目光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压得我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只想彻底蜷缩起来,消失在空气里。
然后,是沉闷得令人牙酸的撞击声。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得如同在耳畔爆开的鞭炮。
剧痛。
无边无际、瞬间吞噬一切的剧痛,从身体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深处炸开,疯狂地碾过每一寸神经。
视野瞬间被猩红浸透,继而是彻底沉沦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嗬——!”
我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如同溺水者终于冲破水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后背瞬间被一层冰凉的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衣服上。
刺眼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泼洒下来,晃得我眼睛生疼。
蝉鸣声高亢而单调,混合着周围鼎沸的人声、行李箱轮子滚过地面的隆隆声、迎新点嘈杂的广播声……无数声音一股脑儿地涌进耳朵,混乱却又无比真实地宣告着一个事实:我活着。
我正站在熙熙攘攘的大学新生报到区。
头顶,是九月初依然灼热滚烫的阳光。
空气里弥漫着汗味、塑胶跑道被晒化的气味,还有青草被踩踏后散发的淡淡苦涩气息。
一切都熟悉得令人心悸,也荒谬得令人窒息。
“喂,新来的?
发什么呆呢?”
一个略带不耐烦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我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一张带着点痞气的脸。
王涛,我的室友兼“舔狗”路上的“战友”。
他正用胳膊肘捅我,眼神示意着前方,语气里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指点”和不易察觉的讨好:“看到没?
那个!
穿白裙子,像仙女下凡的那个!
苏晚晚学姐!
学生会的,迎新负责人!
啧啧,美炸了!”
我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钉在了那个身影上。
苏晚晚。
她站在那里,如同前世那个让我万劫不复的起点。
一条剪裁精致的白色连衣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优美的曲线,裙摆随着她偶尔的走动轻轻摇曳。
阳光落在她精心打理过的栗色长发上,跳跃着柔和的光晕。
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婉而疏离的微笑,正低头和一个新生说着什么,微微侧着头,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线条。